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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无力

“将军!望南瓮城大门已被魏军攻破,此刻已有大量魏军冲入瓮城与我方守军交战!”

亥时四刻,望南城内,雍陈郡守府中。

一名传令兵此刻正一脸焦急地向着眼前这位强打精神端坐在帅位之上的日律洒金介绍着城北的战况。

虽说靠着身旁那几十名坚盾甲士的舍命相护,在姜皓祎那旨在“示威”的强极一刀之下,在得到手下医官的全力救治之后,原本筋脉重创的日律洒金得以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奇迹般的再度回到自己的帅帐之中指挥全局。

然而,由于姜皓祎那一击所造成的损伤实在过于剧烈,加之自打日律洒金醒后,耳边听到的便都是令他恨不得马上死过去糟糕消息。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家这位凭借还丹猛药强撑最后一口元气的主帅,怕是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身上的伤势以及自家军队那似乎已然无可挽回的颓势而被耗死在这雍陈郡守府中......

“瓮城之中,是谁在指挥抵抗?”

对于传令兵传来的糟糕消息,已经知道风萧被夏军攻破的日律洒金一面从面前的桌案之上颤颤巍巍的捡起一粒晶莹透亮的赤色还丹送入口中,一面用他那早已没了血色的干瘪嘴唇慢慢地向眼前这位衣着破烂、满身血污,显然是从前线拼了命赶回来的传令兵发问道。

随着这粒丹药下肚,日律洒金原本那已如风中残烛一般的枯黄脸庞居然慢慢开始有些微血色在点点泛起,而他那早已失去了生气的、仿若死水一潭的无神双目,居然亦开始再度变得精光四射,充满了活力。

“禀将军,此时与前线指挥我军依靠内城箭楼及城墙驱逐敌军的,乃是宴荔游顾之将军!”

眼见己方主帅逐渐恢复了以往元气,原本还因为日律洒金那行将就木的糟糕状态而垂头丧气的传令小兵瞬间便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如是用一种高昂的语调自信的回应自家的主帅道。

而在得知了此时正在前线指挥的,乃是宴荔游开疆的长子宴荔游顾之之后,顿感胸中大石落地的日律洒金在向着小兵下达了“告诉你家主将,为了防止魏军再度以霹雳车猛轰内城,切莫将瓮城之敌尽数歼灭”的命令之后便火急火燎的向着郡守府中的其余将领布置起接下来的策略来。

看日律洒金此时那神完气足的健康状态,实在很难想象,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位需要依靠猛药还丹强行保持清醒的即将耗尽元气的将死之人。

而只有追随日律洒金多年的医官清楚,当下日律洒金所展现出的这种神完气足的完全状态完全是靠着他之前连续服下的那一十二粒“借元虚灵丹”透支性命所换来的。

由于之前被姜皓祎那霸道一刀几乎伤了日律克难全身的筋脉以及所有脏腑的缘故,饶是日律洒金本身内功底子不错,想要保住性命,也不得不在温补灵丹的治疗之下静养数年之久。

而今夜,出现在日律洒金面前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却显然是无法让日律洒金靠着安心静养来安然渡过的。

于是乎,为了保住燕国所占雍陈三县之中的这最后一县,除了拼尽性命,以自身那不知何时便会耗尽的真元强行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到与平时别无二致之外,作为燕国雍陈郡守的日律洒金确实已经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诸君,洒金无能,愧对我王信任。为了保下这望南一县,使我军不至完全离开雍陈,本帅决意死战以报王恩,诸位有不愿舍生取义的,现在便可带着妻小家财从城东密道离开,洒金绝不阻拦!”

“若是有想留下来与城同存亡的,此夜过后便是我日律洒金的血脉亲人,我日律洒金在此立誓,只要我日律家仍是‘燕庭九柱石’之一,无论诸君日后打算做什么,我日律家都将是诸君身后最为坚实之依仗!”

望着聚集在自己身旁的一众燕军将领,明白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的日律洒金一面示意身旁的随从端出一个摆满酒杯的盘子,并在这些酒杯之中斟满美酒。

一面带着种与君快战的豪迈气息,如是情绪高昂地对着在场的众将官高声说道。

而在听完日律洒金的这番慷慨陈词之后,明白今夜有可能是自己与这位一心谋国的老将军一起并肩作战的最后一夜的燕军将领只是不约而同的走到那个装满酒杯的托盘之前,一脸决绝的从上面拿起一只盛满美酒的酒杯,并当着日律洒金的面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

此刻,对于这些已经做好了一死报燕王、一死报日律洒金准备的燕军将领来说,言语,已然不再具备任何意义。

自从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之后,今夜,这些燕军将领所要做的,便只剩下率领自己手下的军士,燃尽自己最后一丝的生命火焰,用自己的性命成为守护这望南城的最后、也是最强的屏障!

“诸君......我日律洒金......在此......谢过了!”

面对眼前这一个个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那与城同在的决心的手足同袍,明白自己的命令很可能会让这一个个对于国家赤胆忠心的热血汉子马革裹尸、命丧疆场得到日律洒金只是感到有那么一股热流从他那颗不知何时便会停止跳动的心脏之中不断地涌上头顶。

在这股热流的不断冲击之下,两行浊泪终于不受控制地自这位一生为国,并无私心的老将军的眼中缓缓流出,并慢慢滴在了他面前摊开的那张会有雍陈全境状况的地图之上......

“众将听令!”

“赵如之,本帅命你率所部军马两千人前往望南南门设防,吴左夫在夺了风萧之后必会派人前来夺城。他吴左夫此番乃是依靠轻骑突袭,必定不会携带攻城器械,你只要依托城防将南门守住,便是头功一件!”

“日律克刑、陈无羁,本帅命你二人分率所部军马三千及马人二百自城北两条密道出望南,趁着夜色,将魏军的霹雳车都给我毁了,切记,此番行动,以销毁魏军攻城器械为主,千万莫要恋战!”

“木可最烁乎,本帅命你率所部遁甲锐士一千前往望南北门协助宴荔游顾之加固城防,阻击来犯之敌,切记,不可将来犯之敌尽数屠灭,以免敌方狗急跳墙,再拿霹雳车来轰我城防!”

“赢子庸、徐人杰,本帅命你二人分率所部人马一千五百前往东、西二门协助防守,若遇来犯之敌,只用火羽、劲箭退敌,切莫出城追击!”

“其余众将随本帅坐镇帅府,以为生力!此夜凶险,愿诸君平安而还!”

随着日律洒金的一条条命令被清晰无比的传入在场的一众燕军将领耳中,接到命令的那些燕军将领很快便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带着各自的命令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部曲之中。

而就在这些燕国将领按照日律洒金的吩咐,一个个的回到自己的部曲之中准备之后不久,一个如水蛇般瘦削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日律洒金的帅帐之中。

“素利大人,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面对眼前这个,抛下自己的城池及家中美姬,一溜烟地随着风萧的溃兵跑到这望南县中的风萧县令素利柘,对于其为人颇为不齿的日律洒金只是言语冰冷地这么问了一句道。

虽说在燕国之中,相较于那些有守土之责的武将,并没有要求文官必须与城池共存亡的要求,然而,由于素利柘毕竟出身“燕庭九柱石”中“中三柱”的“素利家”,在日律洒金看来,于情于理,就算没有在城破之时自杀殉国,自己眼前这位抛下自家城池跑路的家伙也是断断不应该还有面目出现在自己这位雍陈郡守面前的。

“事倒不是什么大事,这不是听说魏军在攻打咱们望南的北门,而拿下风萧的夏军很有可能乘势进取咱们望南的南门么?”

“您也知道,在下乃是一介文官,等下若是咱这望南被魏、夏两军攻破了,少不了要在这城中劫掠、杀戮一番。”

“虽说作为咱大燕的子民,与城共存亡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下官我毕竟出身‘中三柱’中的素利一门,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闪失的话,恐怕素利家未来会对日律家不利。”

“所以,下官斗胆,向日律将军您讨些护卫,好保护下官我以及一些重要文书能够安全从城东密道离开望南。此事若成,下官必定永世不忘将军及日律家之大恩大德!”

“哦?素利大人这是在威胁本帅喽?”

“下官不敢,下官方才所述,不过是将其中利害向将军挑明罢了,若有什么失礼之处,将军雅量高致,相信定会海涵......”

“哼,罢了,反正风萧已然落入敌手,大人您留下确实也没什么太大意义。罢了,林子非!”

“末将在!”

“本将就命你护送这位素利大人以及城中诸多文官及其家眷自城东密道出城,切记,一路小心,莫要让别人,发现了这些大人的踪迹!”

“是,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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