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大,二楼走廊中所有客人和寻人的护卫已经全部逃离了,只剩下掌柜和几个店小厮还在救火。
“这样下去可不行···”
客馆虽然主体是石制的,但门窗都是木制,一旦彻底燃烧起来,不是几桶水就能扑灭的。
虽然不是自己放的火,但毕竟是自己住的客房起火,韩瑜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烧毁一家客馆,哪怕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快去其他客房取被褥····”韩瑜带头冲入一间客房内取出一件被褥,随后将水泼在被褥上。
韩瑜将打湿的被褥直接扑在起火的房门上,火焰一下就被压灭了。
“继续往被褥上浇水,”韩瑜匆匆吩咐了一句后,站起身继续去找被褥。
十几件湿透被褥盖住木制门窗和屋内家具后,总算控制住了火势。
韩瑜浑身散发着焦糊味,一头短发甚至都冒着热烟,房间里任然听得见未燃烧殆尽的木头噼里啪啦声响,现场一片浓烟滚滚,却也没有其他响动。
“难道被浓烟熏晕过去了?”韩瑜喘着粗气,用袖口捂着口鼻,站在房间内打量了一下,这里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他很快注意到房间已经烧得焦黑的屏风,
走过去一看,果然在屏风后面发现了一个大木桶,装满水的浴桶内,一张被热气熏烤的通红娇媚脸庞紧闭双眸,
清澈的水中,只穿一件薄薄贴身小衣的女孩,露出大片让人目眩的诱人白腻,
饶是韩瑜‘见多识广’,也不由的怦然心动!
“喂喂,没事了,那些人已经走了,”韩瑜轻轻拍了拍木桶。
卓菱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眸,一个陌生男人突然出现,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你,你怎么会在这?”
韩瑜脸色都黑了:要不是害怕客馆烧了,惹祸上身,他才不会施救!
“你差点烧毁整个客馆!”
“是你见死不救,我可还帮你包扎过伤口!”卓菱忍不住反驳。
“我没有求你帮我包扎···”
卓菱贝齿紧咬,心中暗恨:她还从没见过这么冷漠的人!
“你倒真是豁得出去,你不怕死?”
“我情愿死,也绝不受家族摆布,家族生我、养我、教我,就能卖我?”
卓菱汪泉般澄净眼眸中流露出的是一往无前的不屈!
韩瑜哂然:果然是白长一张百媚千娇的俏脸,家族又不是开善堂的,生你、养你、教你,这还不够?
“那些先不说了,你把这里烧成这样,你得拿钱出来赔,事先说好,我可没钱···”
卓菱媚眼流转,很干脆的应承了下来:“好,我拿钱给你,不过你先转过身去!”
韩瑜转身走出屏风,没过一会屏风内就传来哗啦水声和窸窸窣窣的换衣声,他神色一动:在换衣服?她哪里来的衣服?
“这是我的钱馕,我不能出面,你帮我赔付,剩下的都是你的!”
卓菱很利落的换好了衣服,女孩换上了一身墨绿色贵女长袍,脸上也蒙了纱巾,走出屏风后递给韩愈一个绛绿色钱馕。
韩瑜接过钱馕,不经意的扫视了对方一眼,见到女孩这身打扮,韩瑜就知道这个女孩也是海岚世界的人,她这身行头应该就是从自身的储物格中取出的。
韩瑜打开钱馕看了一眼,里面除了厚厚一沓绿色银元宝钞,还有十几张金钞,别说赔付一间烧毁的房间,就是买下这一家客馆,都绰绰有余!
“你有什么打算?”看在钱的面子上,韩瑜瞬间觉得这个有些娇气的妩媚女孩可爱起来,他现在可正缺钱呢!
卓菱是个聪明人,她听出韩瑜话里的意思,美眸一亮:“族里逼的我太紧,我根本没时间规划,我的要求不高,能不能帮我脱身······”
“听说过倒悬天吗?”
卓菱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神秘组织的名称,它应该能帮你摆脱家族,你去四门杂货铺找一个叫珊瑚的女人,就说你是···
唔,就说你是赠刀人介绍来的,她应该会收留你!”
韩瑜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不过相信珊瑚应该能明白,至于她会不会收留面前这个女孩,他觉得应该没问题,嗯,大概吧···
韩瑜拿着钱赔付给了感激涕零的掌柜,在客馆后门跟女孩分开。
“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韩瑜刚想转身离开,女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你记住,我叫卓菱,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你最好忘记你见过我!”
韩瑜头也没回:神经病,我是看到了,又白又嫩,两点嫣红,你有钱,你了不起······
韩瑜此刻身怀巨款,手头宽裕的他再次返回归仁街,在马市上挑选了一匹2岁大的黑色驽马,用作代步。
这匹2岁小黑马是匹母马,还未成年,据马主说是远东大牧场出产,原本是匹优种良驹,不过伤了肺经,气力不足,才成了驽马。
饶是这样,韩瑜也花费了整整4块银元才买下。
马主还赠送了齐全的马鞍马缰,另外还送了一小袋黑豆马粮。
韩瑜随意的给这匹小黑马取了个黑炭名称,心情愉悦的骑着小黑马轻悠悠的往西城赶,速度比坐牛车要快许多,
黑炭性情温顺,哪怕韩瑜马术并不精熟,驾驭起来也颇为轻松。
一路穿街过巷,寻人问路,等到韩瑜回到安业坊时,天边夕阳垂落,人来人往的通化街却有些气氛凝重,
随处可见坚甲铁戟的禁卫军,时不时还能见到三三两两身穿星斗道袍的方士。
“下马,下马,你是何人?”
韩瑜在半路就被一队禁卫军拦截了下来,他跳下马轻轻拍了拍黑炭的马脖,安抚住有些躁动的黑炭,掏出自己的腰牌:
“上官,在下是在虎贲军当值!”
拦住韩瑜的是一名禁卫军伍长,检查完韩瑜腰牌后,严厉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过并没有轻易放走韩瑜,
“你住这里吗?通化街现在已经被禁卫军和枢密司接管了,任何人进出都要有通行关文!”
韩瑜皱了皱眉,索性直接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珏,一见到玉珏,这位禁卫军伍长脸色立即变了,态度瞬间大变样。
“原来是位士卿大人,那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韩瑜越来越发现,大殷赏赐下来的品轶在很多时候都能排上大用场,尤其是面对社会底层时。
他没有直接走,指着不远处的摘星楼问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是被封锁了?”
韩瑜记得早上离开摘星楼时,那还是一座青砖红瓦、气派非凡的塔楼,
此刻却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侵蚀,塔身斑驳古旧,琉璃塔身似乎被某种诡异力量抽取走了色彩,呈现一片灰白暗淡色,在深秋晚风中几乎摇摇欲坠!
“这···”禁卫军伍长有些犹豫。
“我就是住在那里的!”
“噢,你也是异域来的勇士?我们接到上峰命令,摘星苑要无限期封锁,我看士卿大人还是赶紧先另外找个地方安顿吧!”
韩瑜没再多问,对方只是个伍长,知道的并不多,他现在又不是没有钱,先找个客馆暂时住一下,明天去建章宫附近找名掮客,让他帮忙租住一间房子。
············
祁阳宫
三十三尺高的白玉祭坛外表露出大片裂纹,有些地方甚至有高温融化的痕迹,
白玉祭坛上空,有一弯虚空撕裂缺口,淡蓝色的神秘虚空力量似乎就要从缺口四溢而出,
那是一种看一眼就让人心惊肉跳的力量存在,高高的白玉祭坛上,头戴冕冠的雄伟男子周身涌动着青风碧火,右手掌托天,青风碧火在他手掌中化作一道青碧氲氤,死死罩住那道虚空撕裂缺口。
枢密司掌司老道披头散发,七窍中鲜血淋漓,跌坐在一旁,只见他强撑着一口气,用鲜血在蛛网般的祭台上涂涂画画,很快一幅图画徐徐展现在祭坛上,画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只怪模怪样的翱翔玄鸟!
雄伟男子神通惊人,无根无萍的虚空裂痕很快耗尽残余力量,撕裂的虚空裂痕缓缓愈合,饶是如此,他也是心神疲惫,看着枢密司掌司亲手刻画出来的推运图,一双重眉深皱,暗叹一声:
“数十年谋划,才借助万象星辰秘境开启时机,以两门无上天罡大神通——游神御气和逆知未来,就换来这么一幅推运图?”
雄伟男子又看了一眼枢密司老道,对方此刻早已气息微弱,晕死了过去,虽然没死,但显然已成了废人。
雄伟男子凝神观看了推运图许久,心中渐渐有了决定,紫色眼眸厉芒毕露,袖袍轻轻一拂,刻画在如稀碎蛋壳般的白玉石板的推运图被完整的剥离下来,
“看来是时候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瑜就在掮客的带领下,最终在如意坊租下了一间小院,
这座小院在如意坊的深井巷,小院并不大,除了三间堂屋外,小院还带有一个马厩,
原本住在这里的是位在库部司府衙当值的少卿,家境殷实,不过少卿夫妻俩不久前双双因故过世,只剩两姐弟,这才托掮客向外出租了一间堂屋,贴补家用。
韩瑜原本不想合租,他现在并不缺钱,但靠近建章宫的几大坊市,项来繁华,很少有空余房屋出租,
韩瑜找的又急,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这两姐弟也不想卖出祖屋,迫不得已韩瑜只好暂时先租下,总好过住客馆,之后再次拜托掮客帮忙留意有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房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