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此言一出,蔡中、蔡和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面色惊愣。
这一细微之处自然亦被时刻关注着的伊籍所捕捉到,他这下无疑是更坚信了内心深处的猜测。
“怎么?不方便么?”
再度一语吐落,虽然看似在商议,但伊籍言语中已有浓浓的警告之意。
二人深知伊籍是刘琦派,又怕将其惹怒会故意置之不理,随便收集一些假消息复命了结这事。
何况,刘表命其为特使全权调查此事,自然是赋予了极大的权利。
蔡中、蔡和无奈,只能前面领路带伊籍一行人前往府库。
一侧的蒯祺方才伫立旁边,静静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他亦是察觉到蔡中,蔡和二人听闻欲要探查府库话语后,面色紧促,神态明显不太对。
或许这其中当真是暗藏隐情。
不过,蒯祺只是默默关注这一切,并未声张。
也由于事先俩人根本没有预想到伊籍入城第一时间便是查探府库。
时间上又如此仓促,根本来不及令蔡中,蔡和提前做准备。
府库的大门打开,便见偌大的仓库大部分区域都空荡荡,未存放丝毫的军需。
只有一处角落才储存着部分物资。
可江陵城一向是储存整个荆楚的军需,这点量根本不够看的。
又打开粮库,粮草大概也只剩下数月用度。
望着这一切,伊籍内心暗喜,他终于得以印证到心下猜想的确属实了,也知晓为何昨夜长公子刘琦信誓旦旦的让他先带调查团一众成员探查江陵府库了。
这便是大义啊!
只要抓住了这点,刘琦欲图孤立江陵,暗藏祸心的罪名便能彻底洗刷。
伊籍内心大喜之时,面上则陡然升起一阵颇为严肃之色,目光扫视蔡中,蔡和二将道,“籍若记得不错,江陵屯有我荆州大半虚实。”
“粮草亦足以能支撑大军数载之久吧?”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一语落的,言辞激烈,质问二人。
随即,他也丝毫不给二将反驳的机会,便迅速转身望着众调查团成员道:“诸位,两位蔡将军上书称长公子侵占江陵外围,欲图孤立城池。”
“刘荆州特意命吾领你等南下调查事情真相。”
“可我觉得,长公子当真有孤立江陵?”
“如今正值江南叛乱,可江陵作为江北重镇军需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我想或许是长公子察觉到了江陵城内的异常才会如此。”
“籍还得还江洲大营向公子取证,就恕不奉陪了!”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音道落,伊籍冷眼相待着蔡中,蔡和一番,便迅速离开。
他只有调查权,可没有抓捕权。
即便知晓这两人可疑,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将之拿下。
何况,他孤身入城,若是行事太过激逼反两人,反为不妙!
故而伊籍目前稍作思索,便决议先还营与刘琦商议后续的处理方为上策。
等伊籍前脚先行离开,蔡中、蔡和面色间已然隐隐的浮现着惊惧之色,他们先前奉族兄蔡瑁的指令将城中物资秘密运往蔡洲。
可物资却被锦帆贼所劫,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们甚至连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物资在锦帆贼那里,怎么找回来?
二人也心知肚明,要是这事令刘表所知晓,纵然背后有军师蔡瑁撑腰怕是也罩不住了。
他们心下犹豫许久,蔡中忽是猛然抬首紧紧凝视着还未离开的副手蒯祺,拱手请求道:“蒯先生,吾知晓您叔父一向与我族兄交好。”
“今之事,还劳烦您多多相助呢?”
此语吐落,蔡和也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连连求情道,“对对对!还请蒯先生看在咱族兄的薄面上要“明察”啊!”
“明察”一词咬得颇重。
很显然,蔡中、蔡和是欲让蒯祺千万不要抖出江陵府库军需空空如也的消息。
这言外之意,蒯祺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他却是并未附和下来,只是含糊其辞的回应着:
“二位将军先善后吧,我此番主要是协助调查,主导权并不在我这,二位可书信请示蔡军师呢。”
说罢,他也深知此地非久留之处,便告辞离开!
而另一边,伊籍探查清楚了江陵府库后,就迅速回到了江洲大营。
“启禀公子,籍已经探查清楚,江陵库房的大多军需不翼而飞,空空如也。”
与刘琦相见后,伊籍亦顾不得疲惫,迅速拱手禀告道。
“物资当然没有,现在都在锦帆贼那呢。”
闻言,刘琦面色淡然,未有丝毫的意外之色。
早在之前得知锦帆贼截道却与便衣江陵兵卒爆发冲突,他就隐隐察觉到是在秘密输送物资,蔡瑁准备将江陵城搬空了。
如今伊籍也不过是为他彻底证实了此事。
“公子,那籍此番就以这事为起源调查,然后查出您是由于知晓了城内异动方才纵兵抢占江陵外围土地,以此上报刘荆州如何?”
沉吟片刻,伊籍将自身的想法道了出来。
可谁料,刘琦听罢却微微摇头,随即挥挥手道,“暂时别急,就这样报与父亲,还缺少些许的信服力。”
“也会让蔡瑁找到其中破绽。”
“那公子之意是?”
伊籍面露狐疑,拱手问道。
“咱们得演一出戏,让蒯祺等调查团成员亲眼目睹锦帆贼所抢物资便是江陵城中的军需。”
“并且曝光江津渡之袭,就是蔡中、蔡和假借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将军需欲图以商船为幌子秘密送至蔡氏老巢蔡洲。”
“如此,不仅蔡中,蔡和脱不开联系,甚至还能祸水东引将这事牵扯至蔡氏身上,到时候蔡瑁就得抓破头脑寻找理由去自证清白,一时半会儿无暇在顾及针对我。”
“而这也能为我争取足够在江北土地积累民望的时间。”
这番话吐落,刘琦详细将自身谋划的计划说了出来。
时至如今,他并未打算隐瞒伊籍。
虽然前番他并不愿意随军南下,但那也是由于自己根基浅薄,摸不准能否在江南之地立足。
但现在的局势不一样了,自己势力渐渐已成。
他相信,伊籍心下已然有所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