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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县衙

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张行书定了定神,俯身问眼前的孩童,道:“发生何事?”

孩童哭肿了双眼,攥紧拳头,哽咽道:“坏人,坏人来了!翠兰婶让你收拾屋里的东西,我带你们从后面林子里逃走!”

张行书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多言,转身回到屋里,把柴刀挂在身上,又在桌上摊开一块方布,把所能看到的可用之物一股脑全放上去,紧紧系上背在身后。

他旋即进到帘帐之中,将睡眼惺忪的司玥横抱而起,匆匆朝门外走,边走边问那孩童,道:“你与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孩童在前带路,张行书紧跟其后,出了门他才听到附近都是喊杀声,夹杂着凄厉的惨叫与金铁交击的声音。

“来福叔带许多人出了村子,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最后只有柱子叔一个人回来,他满脸是血,受了很严重的伤,说来福叔他们被坏人包围,全都……”孩童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用满是泥土的小手抹去脸上泪水。

张行书猜到来福等人定是打算去尸山搬回尸体安葬,不知怎的被倭寇所害。

他怒不可遏,当即又问:“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

孩童满脸坚毅之色,强忍泪水,咬着牙道:“村子下面挖了许多地道,到处都是陷阱,他们谁都不走,要守在这里,杀光那些坏人!”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张行书红着眼眶,回头看向村子,久久不语。

中原百姓,无论是何朝代,面对这些残暴的外族,向来都是齐心协力,誓死不屈。

这般一往无前的气势,怎能不让张行书感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虎子!”

张行书与司玥跟在虎子身后,踏入林中,与村子反向而驰,渐行渐远。

虎子对林间十分熟悉,莫看他年龄不大,对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张行书几次险些踏入沼泽,由他提醒才没有再出差池。

夜半寻找栖息之处,生起篝火,烘烤吃食,都由虎子一人张罗。

火光照在虎子脏兮兮的小脸上,目光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开口道:“翠兰婶说你能叫人来将那些坏人全都杀光,是真的吗?”

张行书坐在一旁,语气坚定道:“我必当会竭尽所能。”

“嗯!”

三人坐在篝火旁,熬到天刚蒙蒙亮,当即继续赶路。

时值正午,在一座高山之上,虎子遥指某处,道:“一直往那走,就能回去了。”

张行书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能看到余姚县。

他正要说话,却见虎子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忙问道:“你去何处?”

虎子头也不回,决然道:“我要回去,和村子的人一起,杀光那些坏人,给爹娘报仇!”

听他童稚的声音,张行书手心握拳。

看着虎子瘦小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几次想抬步追去,又驻足不前。

似是看出张行书的想法,司玥轻声道:“公子,若你也回去,那谁还能来为他们报仇雪恨?”

张行书一怔,回望司玥,良久,叹道:“姑娘说的是。”

他旋即转身,背对虎子离开的方向,迈步前行。

“我定不会负他们所托。”

此处即便一眼能看到余姚县,想到那里也并非易事。

张行书与司玥行至正午,距余姚县还有近半的路程。

两人在树荫下歇息,张行书看到远处树上的枝叶不断摇晃,心觉有异,紧接着又听到驱马的吆喝声传来。

他面露喜色,若能搭乘马车,能省下不少力气。

“姑娘在这等我。”

张行书连忙起身,来到不远的泥土小路之上,面朝马车来的方向,盘算待会遇见了该如何与其攀谈。

马车极为简陋,堪堪能遮风挡雨。

车厢里坐着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用布条束髻,身穿着赭色布衣,看起来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

但他闭目养神时,给人一种鹤骨松筋之感。

驾车之人,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他懒洋洋倚在车厢上,瞥了眼马车两边,道:“老爷,他们跟了一路,还是没忍住。”

老者睁开眼,不紧不慢道:“他们劫我这个老头子作甚,你去打发了。”

驾车的汉子懒洋洋应了一声,随手从怀中掏出个竹哨,放在口中吹响,声音划破长空。

这时张行书出现在马车正前方,驾车的汉子眯眼瞧他,口中哼着小曲,马车晃晃悠悠朝他驶去。

“可否行个方便!”

张行书远远喊了一声,没等马车靠近,他皱着眉头望向一旁的山坡,脸色一变,高声道:“快躲开!”

一支利箭破风而来,张行书飞奔至马车旁,将射向马头的这一箭拦腰砍断。

驾车的汉子搁在后腰的手缓缓放下,不慌不忙坐回原处,饶有兴致地看着张行书。

对方一击不成,直接从山头上冲杀下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草丛里的簌簌声响。

这五六个人皆是猎户打扮,手拿柴刀猎弓,将马车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是个黑脸汉子,他拧着眉道:“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不害你们性命。”

张行书没有说话,他看了眼司玥所在的方向,知她无恙,心中稍定。

驾车的汉子闻言,嗤笑道:“你们劫谁不好,瞧瞧,这马车都破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黑脸汉子冷冷瞥了他一眼,身后另一人举刀指着他,怒骂道:“休要给脸不要,快从马车上滚下来。”

驾车的汉子笑嘻嘻道:“老子偏不!”

这几个人怒不可遏,挥刀朝他砍去。

张行书见状,提刀架开一人的攻势,顺势劈在另一人大腿上。

混乱之中,他躲过擦身而过的利刃,却没留意自己衣裳被割开一道口子。

这些人显然不是常做这种事,见了血以后,似乎都有些畏惧,齐往后退,谁也不敢再动手。

被张行书砍了腿的那个人,捂着伤口,疼得咬牙切齿,满头冷汗。

黑脸汉子紧皱眉头,目光在张行书和驾车的汉子身上不断变换。

随后他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与众人退到后面的丛林之中,转眼消失不见。

张行书心系司玥的安危,见其退却,急忙回头去寻司玥。

马车晃晃悠悠跟在张行书身后,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另有十余人隐匿林间,将马车护在其中。

方才那几个劫道之人,已然被擒住,五花大绑倒在地上。

驾车的汉子跳下马车,从地上捡起一块令牌,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讶然一笑,又回到车上,把令牌递给老人。

“锦衣卫?”

老人笑了笑,把令牌搁在怀中,缓缓道:“那就捎他一程吧。”

张行书正与司玥说方才发生的事,马车停在两人身边,驾车的汉子扬声道:“我家老爷说要亲自与小兄弟道谢,看小兄弟也在赶路,不如上来你们捎一程!”

“那便多谢了!”

张行书早就听到马车靠近,也不与他客气,扶着司玥的小手,与她一并登上马车。

掀开车帘,张行书看到老人在闭目养神,似乎并无交谈之意。

张行书也没有在意,与司玥坐在车厢一侧。

马车沿着林荫小道前行,车上四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老人忽然问道:“小兄弟贵姓?”

张行书与老人对视一眼,莫名感觉有些慌张。

老人看似笑容满面,但目光极为锐利,仿佛能将他看个通透。

张行书收敛心神,拱手道:“回老丈,在下张行书。”

老人捋着胡子,笑了笑,又道:“二位怎独自在荒郊野外?这附近可不太平呐。”

张行书忍不住腹诽心谤,你们不也在这?

但他口中却道:“我们去余姚县省亲,途经此处,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等事。”

老人应了一声,没有继续开口。

一路没有再生波折,直到进了余姚县,张行书才找借口离开,与司玥立在街上,目送马车渐渐远去。

司玥用方巾掩面,却还是能引来旁人频频侧目。

张行书知晓城中定是遍布李正康的爪牙,他也无暇顾及,与司玥径直去往县衙。

来到县衙附近,张行书看见几个衙役懒散地倚在门口闲谈,他心头火起,上前怒斥道:“余姚县发生此等要事,你们还浑然不觉!”

这声怒喝吓得那几个衙役一个激灵,佩刀险些都甩到地上。

张行书没有停步,与司玥径直走进县衙内。

他气势汹涌,衙役们也不敢拦他,只得快步跟上。

张行书站在院内,看了看周围的衙役,怒喝道:“你们大人呢?让他出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阁下是……”

张行书闻言,正要从怀中掏出锦衣卫的令牌,可当他摸到那被利刃割开的破洞时,脸色一变。

衙役常年混迹市井当中,什么三教九流没有见过?看到张行书这般模样,有几个衙役已经开始冷笑。

“胆敢大闹公堂,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

几个衙役拔出佩刀,遥指张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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