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兴高采烈地从宠物店出来。

见到我后，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手中的东西，都立即藏到了身后。

他警惕的望着我。

“小句，下班了，不回家吗？”我问他。

“老板，我......”小句说话吞吞吐吐的，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随时都要离开的样子。

“上车，我送你。”

“对不起，老板，我是看救助站的有些动物们在死前都没有得到好一点的猫粮和狗粮，我就想着悄悄藏起来，他们若真的是没能救过来，就给他们吃一点。”

“你放心，我们有专门生产猫粮和狗粮的公司，难道你进来这么久了，你的组长没有给你看公司的介绍吗？”

“对不起，我不识字。”小句低下了头，有些惭愧。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行了，上来吧，送你回家。”

“我身上有味道，会弄脏你的车子。”小句还是不敢上车，仍旧低着头，他身上是有很浓的味道。

这都是给那些猫猫狗狗洗过澡后，留下的怪味。

宋有齐摆摆手，“这些都是小事，你回家的公交车可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走了，你要是走路回家，你得走一个小时。”

小句缓缓抬起头来，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打开了门，小心的坐下来。

“老板，我能......”

小句的话欲言又止。

他咬紧牙关。

一双含泪的眸子盯着我。

“怎么了？”

“我能通过试用期吗？”

“这么不相信自己啊？”我温和的笑了一下，侧眸去看小句。

“我不敢相信自己，我觉得，我做不好。”

“放心吧，你们的组长会把你这一个月的表现给我，我们也还会给你一些考核，你就能留下来继续工作。”

“老板，你怎么会和我说这么多吗？”

“因为你真诚。”

我创办了动物救助站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员工走的那么近，也还是第一次主动送员工回家。

到了小句的家，小句邀请我进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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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他家，在城中村，还要再往后一点，有点偏。

他倒了一杯白开水给我，很小心的看着我，“老板，我爸脾气不太好，等会要是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句的父亲，脾气是真的暴躁，拎着个酒瓶子从门外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见到了家里有客人在，那些醉话都灌进了肚子。

小句的父亲，见到我，就一直傻笑。

我从小句家里离开，接到了宋尘又的电话，他告诉我，季秦闻死了。

这件事情我知道，我有出席他的葬礼。

他的葬礼是真的简单。

给他办葬礼的人是宋尘又。

“他去世了，也是种解脱。”我是这样回答宋尘又的。

至于我会改口喊他叔叔，完全是因为季秦闻。

这些人的关系，扯来扯去，还是亲戚关系。

宋尘又是季秦闻的表弟。

那这么说来，宋风之也是季秦闻的表弟，要喊表叔。

TM的。

第一次说脏话。

关系真够乱的。

真不知道这个宋风之脑袋里在想什么。

不过，他现在人在精神疗养院，每天都是疯疯癫癫的，应该是在睡觉的那一刻，才是正常的吧。

宋尘又见我不回答，又问，“你不在乎吗？”

我怎么不在乎呢，归根结底，他是我父亲。

我是心疼的。

“有齐，有些事情，得你们自己走出来，”这是宋尘又和我说了很多次的话。

父母去世，那失踪多年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回来，要让我养老送终，我......

我可以养老送终。

可我那舅舅的立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