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安东尼也能感到乌姆里奇被激怒了。她动了动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刷刷地在她的写字板上记个不停。

“好了，不用管她。”凯特尔伯恩教授余怒未消地对学生们说，“都靠过来一点，看看这只庞洛克。你们很难在野外这么近地遇到这种生物，因为它见到人的时候一般就会躲开……嘿，你！”他对一个斯莱特林男生斥责道，“如果你不想被咬一口，就别用手指戳它。它已经够难受的了。”

那个男生悻悻地收回了手，看起来很不高兴。他比周围的学生要壮上一圈，安东尼隐约记得他好像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成员，但是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了。

“它吃什么，凯特尔伯恩教授？”凯蒂问。

凯特尔伯恩教授说：“草。取决于不同地区、不同牧群的庞洛克，它们可能有各自的偏好。通常来说……”

“苜蓿。”海格对安东尼说，“但是它们不喜欢吃苜蓿花。”

安东尼点了点头，说：“我们走吧，海格。”

“哦，好的。”海格又困惑地朝乌姆里奇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收回视线，“她也是来上保护神奇动物课的吗？”

“什么？”安东尼犹豫了一下，“唔，说不定，谁知道呢。我是说，我听说她在校期间没有选修这门课。”

“她错过太多了。”海格肯定地说，拨开面前交错的枯枝，弯腰在树林中走着，“这边，亨利，这里近一些……”

就在这时，牙牙突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安东尼和海格都听到了人们的惊呼声，就从保护神奇动物课堂那边传来。

“发生什么了？”安东尼问着，已经回过身，开始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海格大步走在他的旁边，身后跟着牙牙。

“不知道，可能有人受伤了……学生们围成了一圈……”海格利用他的身高，一边张望着一边告诉安东尼，“中间站着乌姆里奇和凯特尔伯恩教授，两個人都很生气。”

安东尼已经能够听到乌姆里奇尖声说：“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没错，没错，我知道。我又要被留用察看了。”凯特尔伯恩教授大声告诉她，“而你已经付出了代价。我警告过你，如果你不闭嘴会发生什么。”他挥舞着自己的拐棍，做出了驱赶乌姆里奇的动作，“去！”

乌姆里奇的手紧紧捏着写字板，咬牙切齿地说：“不，你会被开除。”

“而伱会下地狱。”凯特尔伯恩教授不屑地说，“你要怎么开除我？凭借那些《危险神奇动物管理条例》，还是什么《课程标准》？”

“因为攻击高级调查官。”乌姆里奇说。

“高级调查官”这个词似乎给了她什么力量，她的声音又变得嗲嗲的了。她快速地在写字板上罗列着：“有意阻挠高级调查官的调查……向学生展示不合适的神奇动物……嗯，让我想想……”她看了一眼那个斯莱特林男生，低头又记了什么，“对神奇动物的攻击性不以为意……”

“凯特尔伯恩教授！”安东尼说，从树林中快步走出来，“我听到这里有动静，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哦，乌姆里奇女士，下午好。”朝乌姆里奇露出了一个微笑，又看了眼庞洛克。庞洛克正在努力把自己缩到笼子的阴影角落中，只露出两只充满着不信任的眼睛。

乌姆里奇挑高了眉毛，回答道：“下午好，安东尼教授。”

这时，海格也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拽着牙牙，从学生之间挤过来。牙牙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白色的雾气几乎把它的脑袋埋了进去。几个学生敬畏地看着它尖利的牙齿。

乌姆里奇看了眼大狗，笑容变得更加让人难受。

“看起来一切都还好。”安东尼对海格说，“似乎没有人受伤。”

他身后的学生小声说：“除了乌姆里奇手臂上挨了一记拐棍。”

另一个学生说：“那不是更好了？”

安东尼敢肯定乌姆里奇也听到了。她依旧挂着虚假的笑容，朝他们的方向冷冷地看了眼，转过头问那个斯莱特林男生：“你认为凯特尔伯恩教授的课程怎么样？”

“怎么样？”那个男生重复道。

“你认为这门课的编排怎么样？”乌姆里奇循循善诱地问，“如果在像这样的……实践活动之前，你先知道了皮洛克（“庞洛克。”凯特尔伯恩教授说）的相关只是，你觉得这会对你的学习有帮助吗？”

大个子的男生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安东尼几乎能听到他大脑试图运转的声音，仿佛生锈的齿轮正在嘎吱作响。

“说‘对’，布莱奇。”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那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乌姆里奇假装自己没有听见：“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保护神奇动物的课程危险吗？”

布莱奇终于意识到是谁在问自己问题了，提问者又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危险，危险极了。”他添油加醋地说，“我的手指差点就被咬下来了。”

“哎呀，那太糟糕了。”乌姆里奇满意地说，继续在写字板上写着。

海格震惊地说：“庞洛克根本不危险！”

即使海格在这方面的信用已经被一再降低，安东尼也不由地认为他说得可能是实话。从庞洛克的反应来看，它说不定认为人类才是最危险的。

乌姆里奇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海格说话一样，只顾着在写字板上奋笔疾书。

“你到底是来调查什么的？”凯蒂问道，“我们可以继续上课了吗？”

“我是来保证你们在接受合格的教育，亲爱的。”乌姆里奇亲切地说，“在成为一名合格的巫师之前，你们需要得到仔细地呵护……”

“成为一个合格巫师的第一课就是不要随便对自己不清楚的东西动手动脚。”凯特尔伯恩教授不客气地说，“试试靠近那棵打人柳，我保证它不会比庞洛克更加温柔。”

乌姆里奇不为所动地说：“具体而言，我之所会出现在这里，小姐，是因为我们关心你的教育。我们愿意尽一切努力，保证巫师的下一代正在接受他们应该接受的教育，而不是——”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让学习进度被各种各样的琐事打断，例如地下教室的巨怪，或者状况百出的魁地奇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