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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人性

与此同时,其他几条道路上的情况也同样焦灼,而半山腰上的接引殿内,花白胡子的邋遢老头正老神在在的躺在大殿正中的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砸吧着烟枪,他的身后则站立着十名长老,对着正前方的十几个光幕内弟子的表现评头论足

“也不知道是灵门寺的哪个秃驴,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皓天神宗的头上,把这样一个有望成为下一代佛子的小沙弥派来搅合我们的入门大典,难道他不怕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吗?”

一个满身筋肉攒簇的大胡子男子双臂抱怀,不满的哼哼,“这小子竟然已经有凝液中期的修为了,我不相信没有高人指点,明摆着就是要打我们皓天神宗的脸!我说诸位,要不咱们去把他抓出来扁一顿?”

“彭峰主言之有理,这小子极有可能是灵门寺的大和尚派来偷师我宗的五大秘术,依我之见,我缥缈峰根基浅薄,所藏典籍也少,此子断然不可能有所收获,不如就由我缥缈峰来接下这个烂摊子吧”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脸的舍生取义之色

其他各峰主脸色微变,暗骂一声不当人子,随即叽叽喳喳吵作一团,显然是对于道育这棵好苗子难以割舍。

“长老们稍安勿躁,这小家伙虽然是剃了光头,但很明显尚未受戒,依我看,还是把他让给我泠月峰最好,我泠月峰女性弟子最多,让他沉迷在女弟子们的美色之中,保管叫他乐不思蜀”另一名女子长老也是摆出一副大义凌然为宗门献身的表情,但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是被众人看在眼里

各峰主又是眉头一皱,暗骂一声狐媚子,但嘴上还是说出了诸如“俞峰主高风亮节,实乃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但我等又怎能看泠月峰受此委屈?”之类的话语,再次吵作一团

“咳咳!你们几个小东西,看到好苗子就跟看见老鼠的猫一样,不用再提了,此子本副宗主决定收为亲传弟子!今后培养成我皓天神宗的第六峰主!”邋遢老者不堪其扰,一席话间便将众人堵死

诸位峰主顿时闷闷不乐,但对于邋遢老头又无计可施,只能把目光锁定在其他几条路上,对于穆菲烟,罗天林等其他的优秀弟子再次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道育对于殿中的争吵不得而知,在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之后,已经再无其他弟子胆敢对他有觊觎之心,要么尾随在道育的身后数十米的位置,期待着能从道育击毙的灵兽身上得到一些零碎的边角材料,

要么就趁着道育用手中的玉牌收集灵草和灵兽身上的材料积攒分数的时候趁机超过道育,只求尽快抵达山门,侥幸获得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然而有这样想法的弟子何其之多,上山的道路也有诸多灵兽把守,这些弟子注定与仙路无缘。

“悲风掌!”道育的手掌灵力流动,形成一记青色手印,狠狠地拍在拦路饿狼的头顶上,打得这只饿狼头颅陷进了胸腔,道育怀中的玉牌探出一道光束照射在狼的尸身上,上面的数字又多了一分,

“37分了,不知道天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道育一边向上攀登,一边采集着灵药,灵药的采集十分简单,不需要道育如何费功夫,用玉牌对着一照,灵草就被吸纳进牌中

很快,山门已经近在咫尺,道育四下环顾,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其他道路上的情景,山门处已经站着一百余个弟子,这些弟子大都是气喘吁吁,衣服上也有许多血渍,

他们虽然没有获得什么分数,但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也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灵兽的追击,有些小团体甚至斩杀了几只灵兽,获得了零零散散的分数

此刻道育望向其他路口,有一名和道育一般大小的男孩阻断在路口中央,“交出玉牌,自己滚下山去!”那男孩把持着唯一的通道,尽管他已经接近独揽了那条道路所有的分数,但他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而另一个路口处,穆菲烟已经风轻云淡的走出,手中的玉牌赫然呈现出146分的恐怖数字,这近乎是将路上的所有灵兽斩杀殆尽才能获得的高分了,

原本在山门内观望的众弟子见到这个小女魔头出来,也是颔首低眉,大气都不敢喘,道育看看自己的玉牌,103分,随即望向身后,他身后的一众弟子纷纷打了个寒颤向后退去,道育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眼神能有这样的杀伤力

很显然,是隔壁那个男孩“堵门”的行为,让这些弟子心寒,生怕道育也做出类似的举动,不过好在道育并没有,他也径自来到了山门内,只一眼就看见了罗天林

罗天林也是欢喜异常,快步向道育走来,高举起他自己的玉牌,他的玉牌上也有九十余分,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但罗天林还没来得及向道育讲述自己的光辉事迹,穆菲烟已经移步向他们俩人走来

“你,很强,和我打一架!”穆菲烟无视了一旁的罗天林,突然对着道育一拳探出,直捣道育的面门,一股比山间孽虎强大百倍的煞气扑面而来,道育的瞳孔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猩红之色,也是提拳迎了上去

连天峰峰顶,原本在云间穿梭的诸多灵鸟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的恶寒,尽皆哀鸣,盘旋而下,而盘踞在峰顶宫殿中的一鸟一兽同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端坐在主位的绝色女子也是赫然起身,“感受到了吗?独眼龙,咱们宗里好像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通体青色,羽毛宛如流淌的岩浆一般的神异青鸟口吐人言,对着大门口的那只长着三条尾巴的猫状异兽说道,“去你的,你这个扁毛畜牲,老子的名字叫讙。”讙不满的甩动着自己的三条尾巴,同样是口吐人言

“行了你们两个,本座大概知道是谁来了,既然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总归是要负责的”绝色女子袖袍一摆,腾云而去,两只异兽也突然感受不到那股充满了黑暗扭曲的力量了,再次蛰伏下来

“你还要打吗?”此刻广场上,三百来名弟子已经汇聚完毕,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就是本次选拔的最后赢家了,但谁也没有露出欢喜的神情,而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广场中央那个仿佛人畜无害的小和尚

穆菲烟想要挣扎着站起身来,但她全身的骨头无一不在发出哀鸣,刚才的交手仅仅持续了两息就结束了,道育一拳击碎了她的整条手臂,第二息,一掌打在她的胸口,将她的肋骨尽数崩断

她就像一个破破烂烂的皮球,四处漏气,这是她自懂事起受到的第二次如此严重的伤势,但她仍然心有不甘,“怎么,怎么可能,你看上去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比我强大这么多?”

道育抬起了手掌,对着穆菲烟的脑袋就要印下,“够了!”这时一声暴喝,一道身影瞬息而至,弗开道育的必杀一击,将他掀翻开来,那身影也是一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道育的那一掌的掌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凝液境界中期的修士

“你这小孩,怎么不知道手下留情?”那身影抱起宛如烂麻袋一样的穆菲烟,“掌门,这个女孩子就归我泠月峰了。”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转瞬之间就无影无踪,

“哎,可惜了,这个女孩子几乎是除了小和尚以外最出色的一个了。”“那有什么办法,泠月峰的俞峰主,已经把本门的风月迷踪步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咱们几个追也追不上。”其他几名长老这时也是姗姗来迟,长吁短叹

很快,场上的弟子们就被筛选完毕,九位峰主都挑选到了自己满意的弟子,但唯独道育无人问津,正当道育不知所措的时候,邋遢老头和一名恍若神妃仙子的女子联袂而至,“宗主,副宗主!”其他几名长老纷纷见礼

“浩...靖清,还记得我吗?”那女子在见到道育的一瞬间也是恍惚了,但随即回过神来,眼前的小孩子并不是自己的孩子,“您就是师傅的好友靳无尘师叔吗?弟子齐道育,见过师叔。”道育躬身见礼,取出了包裹里的书信和信物,

然而女子却是看也不看,双手捧住道育的面颊,又是一阵失神,直到道育面红耳赤,开始挣扎,她才回过神来,“明书,把他带去正殿里,这个孩子,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个亲自教导。”

女子望着牵着邋遢老头衣摆渐渐远去的一老一小,一阵心神恍惚,四下环视一圈后,她的绣眉微蹙,看着广场上残存的穆菲烟的斑斑血迹,“这个孩子,的确是根骨奇佳,聪慧过人,待人接物也彬彬有礼,不愧是齐岳彬教出来的弟子,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的心绪无法宁静,于是隐蔽身形来到山脚下的村庄里散心,这时他看见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她忍不住凑上前查看,发现几个孩子的手里捧着一只受伤的青雀,孩子们在商讨怎样帮它疗伤

她悄悄地度给青雀一丝灵气,顿时青雀的伤情得到了控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几个孩子也是欢欣雀跃,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半张米饼,试图给小青雀投食,小小的眼睛里充斥着对生命的敬畏

她移步到另一处,只见田间有两名男子正在激烈的拳脚相向,其中一名偏瘦弱的男子被一拳砸中,倒地不起,而本来正要挥拳的另一名男子却止住了自己的拳劲,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径自离去了。

靳无尘的脑中轰然,终于明白了自己心绪不宁的根源,回想起刚才在广场上道育对着穆菲烟的小小身躯印下的那一掌,道育的眼睛宛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诚然道育不论是相貌,悟性还是资质都无疑是一等一的,无可挑剔,但他既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也没有对弱者的怜悯,就好像,没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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