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浴室里相向而立。

青初面色坚定又庄严，她开始一件一件地脱掉沈识身上湿溚溚的衣服，一件都没剩。然后，又脱掉了自己的，也一件都没剩。

沈识很是意外，但也没阻止她，任她摆弄。

沈识大汗淋漓的身体，在氤氲的水气里白得泛着光。他的身材看上去比较单薄，腰又很窄，如果不是脱光了衣服，会误以为他就是个身材高挑的弱鸡，只有脱了衣服才见真材实料。八块薄薄的腹肌劲瘦有力，轮廓清晰，浑身几乎没有一丝赘肉，一看体脂率就非常地低。

这是青初第一次面对成年男人的身体，但此刻在她心里，没有性别，没有羞涩，也没有似懂非懂的欲望。

两人都无瑕去打量彼此的身体，就专注地对视着，全程不发一言。

青初拉着沈识的手，往浴缸里迈。

“会窒息么？”沈识身体略微用力向后，可怜巴巴地问。

“不会，有我呢。”青初摸了摸他的脸，拉着他一起进入浴缸。

青初侧身坐在浴缸旁边的平台上，示意他的头躺在自己腿上。

沈识伸长四肢，仰躺在青初腿上，舒服地闭起了眼睛。

青初给他的头发打上泡沫，轻轻地揉搓，

“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对么？”沈识像个无助的孩子，抓着青初的手腕。

“会，除非你不想。”青初用指腹按摩他的头皮。

“永远不会有这个除非。”沈识睁眼看她，急忙说。

青初笑了，用手背帮他合上眼皮，继续按摩，

“以前见过男人的身体么？”沈识问。

“超过五岁的就没见过了。”她反问，“你呢？”

“没见过真人的。”沈识用两只手在身侧很小幅度地划着水，轻松惬意。

“哦。”

“青初，你帮我渡过一劫。”沈识正色道。

“是缘不是劫，以后只需和有情人，做快乐事。”青初用手腕轻轻抹去甩到他眼角的一小团泡沫。

沈识脸上的表情乖乖的，他应该是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整个人呈现出松驰慵懒的状态。

青初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她第一次看到这样软软的沈识，糯得她母爱泛滥，

洗完澡，青初细心地帮他吹干头发，又收拾好了自己，两个人又拉着手，回到了沈识父母的房间。

他们并排平躺下来，眼睛大睁着，都没有说话。床很大，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沈识转头看青初，伸出手臂，想把她搂进怀里，犹豫了一下，又没有那么做，顺势把手臂枕在了自己头下面。毕竟是赤裸相对，沈识不想让青初被动地接受身体接触。

青初转头看看他，自然地把他的手臂从头下面拉出来，顺手一捞，枕在自己脖子下面。

青初顺着他的手臂，去摸他手腕上那些凸起的、紫红色的、纵横交错的伤疤，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惊恐的心情渐渐平复，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在同一个被窝里，她还是有些害羞的。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沈识摸摸她的头发。

“嗯，有点。不过我觉得我执意要陪你来，是最英明的决定。”青初把头往沈识那边蹭了蹭，枕到他的肩上，“你去年一个人回来，想的都是前年这一天的情形，今年你如果再一个人回来，想的就是去年的情形。每一年，复制粘贴，就像电影胶片，每一年拿出来播放一次，无限循环，常看常新。”

“但是今年，我来了，发生了新的情形。明年即使你一个人回来，你就有两段电影需要放，人趋利避害的本能，会让你选择更新的、美好的电影来放。所以那时候，你可能会想我，或者，想起我。”

“如果我以后每年都陪你回来，我慢慢地，就会变成你生活中有点重要的人，留在你记忆里的人，最终彻底占据你心里最深的地方。”

“你已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跟我的家人一样重要。”沈识在台灯的微光里深情地看着她，“我很幸运，你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人。只有你能治愈我，郁青初，你是我的解药。”

“只要你肯伸出手，我就能拉你出来。”青初说，“家人陪伴了你前半生，我希望，我能陪你走完今后所有的日子。”

“青初，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发作，我…”

“不怕，有我呢。”青初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郁青初，我爱你。”沈识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吻她。

“我也是。”一丝不挂地在被窝里接吻，属实有点暧昧，青初没有把身体靠近他，只努力地仰起头。

亲完了，青初又躺回他的肩窝，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聊着聊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