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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江城从公主府附近的街角离开后,便找了个客栈住下了。他一直没有住在麟王府中。与麟王府的交集一边都是暗地下进行,只有一些高层或者像相国府这样的人才知道他的存在。最近几次他的出手都是对于在逃的皇子,基本上都由他去解决掉对方的江湖好手,之后再交给其他人处理,因此最终能得知他的身份的人少之又少。

这也是他与麟王谋划的,他要作为麟王的影子,一道暗手,解决江湖之事或者不好做的事情。领兵打仗还有治理朝政并不是江城所擅长的,他也不会强迫自己。

近日事情繁多,他也一直在奔波,纵使再好的身体也有些疲惫,但他又一次复盘了目前的情况,麟王反叛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群臣激起,反抗之声不少。这是人心的问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需要长时间的开展,才能渐渐融化这道坚冰。目前来说能取得一些政绩,一方面安抚百姓,一方面才能安顿朝臣。对于一些硬骨头,麟王采取的是拆除的方式,先拆他的亲信,最后再把正主摘除,找个听话的人上来。有了开头,后面一些人才会安分一些。

当然,程序很复杂,也许会引起一些反效果,这些不是江城该头疼的,而是麟王需要解决的,如果他不能迈过这关,他永远无法成就他的野心。

另一种方面就是相府的威胁,比较奇怪的是,自从麟王反叛的时候,相府并未有太大的动静,既不公开表示反对,也没有支持。对于逃散的皇子,他有过暗中帮助,对于麟王,他也有过一些打压的动作,但是有时候他也会帮助麟王,特别在朝臣这方面,绝大部分出自相府的大臣都表示支持麟王。可以说,如果不是相府几十年积累的人情,麟王绝对无法顺利地站在那里。

相府暧昧的示意,云露均沾地做法,他想到这是一种制衡的意思,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明哲保身还是另有所图?江城也猜不透相府的做法,因此今天遇到白玉的时候,才会强硬一些,就是为了逼出相府的一些人,事实证明确实有些成效,相国府特地带了兵马相助,这批军马唤作田相军,是先皇特地赐给相国的。虽然相府的那些门客,还有著名的七门士没出手,但至少也看到一点东西,所以江城见好就收了,目前的麟王,实在没有与相府对抗的资本。

最后是云间宝库的问题,卷轴已经更新了几个字,按照这个速度,想来到了未央,就能看到大致的全貌,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一周以内便可完成。到时候他之前谋划好的下一步,就可以开始实施。

江城将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推演了几番,大概确定没什么大方向错误后,便整理一下,准备睡去。

然而事情往往来的突然。

正值夜深时,有侠客趁着月色飞檐走壁,一路无声地来到江城所在的客栈上方,只见他的影子轻盈,宛如一阵风一样,在檐角闪转,最后,他悄悄地来到江城所居的客房的窗子上。

“出什么事了?”江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大人,不好了,有几个朝廷命官自杀了!”

......

吏部尚书府内,灯火通明,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门客站岗,他们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但是眼神却看不到疲惫,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令寒冷的长夜更加刺骨。

尚书房内,门客已经站了好几人,麟王站在门口,眼神关切地望着门内,金莲正在里面检查尚书大人的尸体。

门口旁,一个高大的武将突然跪了下来,惭愧地说道:“大人,是在下疏忽,等到在下赶到时,尚书大人已经没了气了。”

麟王地眉头紧锁,说道:“你说你看到他的时候,可是自缢在房梁上?”

“回大人,千真万确。”

“我早先交代过你们,做工作不可太过鲁莽,把人逼到绝路上,狗急跳墙了于双方都无益。”

这时候,站在麟王身边的一个谋士站了出来,说道:“殿下,消息似乎传了出去,说是尚书大人不堪殿下的威逼恐吓,选择以死明志。”

“深更半夜的,我都睡了,谁还兴风作浪?”麟王不满地说道。

“殿下,安炎说的意思是,这事不简单。”麟王手下的另一位谋士说话了。

先前说话的叫安炎,后一个是李云成,是麟王以前征战时候的左右副将,也是麟王身边的谋士,算是最早跟随麟王的人。

“你详说。”麟王说道。

正在这时,旁边高墙上一声轻响,众人才听到声音,下一秒一个身影就到了大家身前。

“江先生。”李云成先行礼,安炎看到之后也行了个礼。

江城一一回礼后,道:“情况怎么样?”

“事情发生很突然,金仙子正在查探死者的情况。”李云成解释道。

“无论这件事情背后是如何,至少后续的影响,一定会存在的,”江城说道。

李云成点点头,说道:“之前已经是剑拔弩张地关系,现在他们一死,恐怕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麟王说道:“我们起事开始,就没有造过多少杀伐,除了举起刀的敌人,这些大臣公侯,只要不动刀,骂一骂说一说,我都可以忍。也因为这样,哪怕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明面上那些大臣也不会太过和我撕破脸皮,但今天这样,恐怕又是一层风波。”

“已经知道结果了。”金莲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来,“虽然表象是上吊自杀,但是死前,他就已经断气了,他的脖颈处有一个微不可查的伤口,伤口不大,但足以致命,纵使拿出去,一般人无法看到这个伤口。可以肯定,这是个高手。”

麟王看向武将,问道:“陈悟,今天晚上你都在尚书府?”

“回大人,小人奉命与尚书大人交涉,所以一晚上都派人守在外面,当然,明面上一般人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那就是高手了。”安炎看了看江城,只有像江城这样的江湖高手,才能骗过所有人的耳目,悄悄地将尚书大人刺杀,并伪装成自杀的现象,随后安然离去。

而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栽赃嫁祸给麟王。

江城回答道:“我试着查看一下,看是相国府的人还是那些皇子的人,又或者,是其他国的人?”

这时候,麟王却摇了摇手,说道:“不必了,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们根本应付不过来。”

李云成接话道:“殿下,既然这件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只能将计就计。”

麟王点点头,说道:“我就有这样的想法,这几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也算有些作为,许多事情已经能处理好了,只要相府不出手干预,这件事情的只会成为我们的垫脚石。那些只会耍些奸诈小计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们始终要把目光放长远。”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几位也在,也当提振下士气,我知道大家近几日很累,需要处理的事情繁多,但局势始终向好,生米马上要煮成熟饭。历史上已经有过先例,只要影响不大,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圣上只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而我们将会改变这一切,改变乱世。周国是曾经的天下共主,每一个周国人民都拥有这样一种骄傲,我们要做的,就是重铸这样的荣光!”

安炎听着,心里有些火热,赞叹道:“殿下所言极是!”

陈悟也兴奋地说道:“誓死效忠大人!”

其余几人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麟王看气氛也差不多了,夜深了,也打算喊散了,这时候。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报!龙虎骑大将军传来急报。”

一道密信被递上来,第一个交给了麟王。

麟王拆开看了以后,脸色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江城看着麟王表情的变化,哪怕是先前尚书的死也没有动摇他,而这次看了密信后,麟王的表情变化却如此之大。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麟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刚才王布传消息来,有一伙高手闯入极善宫,打算强行带走圣上。但好在被龙虎军发现了。”

“可能是杀害尚书这些朝廷名臣的人吗?”安炎说道。

“不无可能,他们这边杀害这些朝廷重臣,吸引我们注意力,另一边打算趁乱劫救圣上。”李云成说道,“早先告诉过殿下,圣上始终是一把悬在我们头上的刀,只要他还在,一些人会不安分,殿下永远无法稳坐其位,即使殿下用了无数办法把他留在极善宫,总会有人试图劫救圣上。”

“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有一次成功,我们会彻底失去大势。”李云成目光如炬,看着麟王说道:“殿下.......”

“够了。”麟王不悦地说道,“我说过,此事莫要再提。况且这也是一种制衡,只要我不过分,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太过分。”

麟王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要去看一看。”

“我陪殿下去吧。”一直在众人旁许久一言未发的金莲说道。

随后,麟王急匆匆地走了。

安炎待麟王走后,不由地叹了口气,道:“殿下太过辛苦,凡事都要事必躬亲。”

李云成略带心疼地说道:“这几日我一直陪在殿下身旁,自然了解他。虽然前面几句话他说的很轻松,但这些日子的操劳,实在让我担心。”

“我们现在处境不好,一方是相国,一方是朝臣,一方是随时可能反扑的皇子,另一方面是他国不轨之人想要趁火打劫,把水搅浑。还有圣上的问题。”

李云成表情凝重,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又看向江城,说道:“先生,能否换一个地方密谈,有个不情之请。”

江城也一直在局中倾听,此刻喊到他了,他才回答道:“可以。”

其余几人好奇李云成会说什么,但也不敢多想,大部分人已经散了,他们也便没有在这里待着。

......

李云成带着江城来到一个内室,里面没有点灯,他看不清江城的面孔,但还是说道:“在这之前,我想请先生确认一下,周围是否有人,接下来的话,我不想被任何人听到。”

“我可以确信周围没人。”江城有些好奇地说道。

“我信得过先生,先生这几日的功劳在下也看在眼里,不过还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先生能去做,希望先生听了不要见怪。”

“但说无妨。”

“我想了很久。”李云成老持稳重的面孔下,眼神透露出些许挣扎,虽然周围无光,但江城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纠结。

“我想要......请你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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