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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千年玄猫

在他们毫无察觉之际,一只通体漆黑、泛着暗红光泽的野猫,不知何时已悄然通过盗洞潜入墓室。此刻,它正伏在案桌上,贪婪地盯着那些陈列的美食,显然是趁着我们谈话的间隙,悄无声息地闯入,被案上的佳肴所吸引,欲饱餐一顿。

它哪里知晓,这些看似诱人的食物,历经八百多个春秋,毒性与否无从知晓,只微微张开尖锐的牙齿,就要大快朵颐。

张人才心里暗骂不吉,古往今来,墓穴中最忌讳的就是遇见猫、狗、黄鼠狼这类灵性动物,它们往往容易引发尸变,而猫更是首当其冲。眼前的黑猫,尤其是这种黑中透红的玄猫,据说有九条命,灵性更强。

他连忙对大胆和老兵油子警示:“务必不能让它接近外面那具红衣新娘的尸体,否则极有可能引发尸变。那具宋朝的尸体已化为尘埃,倒不必担忧,但为了确保墓内东西的安全,我们必须在不损毁任何物品的前提下,迅速制服这只玄猫。总之,目标就是:速擒玄猫,且不能让墓内物品受损,这才是上策。”

大胆和老兵油子闻听此言,立刻陷入紧张的思考之中。

大胆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仿佛在脑中飞速计算各种可能;老兵油子则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个“八字”,托住下巴,凝神细想对策。

那只玄猫仿佛对张人才的警告产生了兴趣,又或是察觉到桌上美食的问题,它立即闭合已经张开的利齿,转头直勾勾地瞪向他,眼神中毫无惧意,仿佛对他这个闯入者并不陌生。

张人才与玄猫四目相对,此时墓道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裹挟着几片落叶飘入墓内,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忽远忽近,如同一位魔法师在施展“旋风大法”。

张人才和玄猫皆对此视若无睹,依旧互瞪着对方。突然,玄猫双眸绿光陡然加深,仿佛一道电流直射向他,让他脊背发凉。

大胆察觉情况不妙,急切地对他大喊:“别看它的眼睛!这是一只千年玄猫,擅长施幻术!”然而,大胆的提醒已迟,张人才瞬息间便中了招。双眼呆滞,血气上涌,全身仿佛蓄势待发。

张人才突然转身,双手疾伸,使出全力掐住大胆的脖子。大胆对他的突袭毫无防备,被他紧紧扼住咽喉,青筋暴起,呼吸困难:“小——祖——宗,是我,大——胆……奇怪——赤心丹——怎么不起作用?”

耳畔不断回荡着诡异的声音:“他是你的仇敌,是发丘一派的叛徒,是伤害你外祖父的恶人,掐死他,掐死……他……”

他愈发用力,掐得越发凶狠。

大胆见他眼神异变,明白张人才已中了千年玄猫的幻术,竭力用右手推挡,试图挣脱钳制,又用右手猛击他的双手,企图让他松手,但均未奏效。

老兵油子目睹这一幕,先是惊愕,随即见大胆命悬一线,果断冲上前,右手迅猛出击,重重一击打在张人才后颈。

张人才应声倒地,晕厥过去。

大胆艰难地挣脱他的双手,大口喘息:“我的妈呀,差点给掐死。”

老兵油子无暇顾及大胆,急忙将张人才唤醒。

张人才醒来后,第一句话便关切地询问大胆:“你没事吧?抱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满是淤青,后脑勺和脖子也疼痛不已。

大胆摆摆手:“不怪你,都是那只该死的玄猫捣的鬼。”

张人才晃晃沉重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否则再被玄猫的幻术迷惑,后果不堪设想。

猫见得多,但如此通灵的猫却是头一遭。

张人才催促大胆:“快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制住这只玄猫?”

大胆急中生智,微微启唇,尝试模仿猫的叫声:“喵——喵——”他的声音刻意偏向女性柔媚,显然是想模拟母猫的声音,以吸引这只公玄猫的注意。

玄猫果然被这异性的猫叫声所吸引,歪着脑袋,耳朵竖立,仔细辨别声音的源头。它似乎颇为好奇,明明周围并无其他猫咪,眼前却站着几个庞然大物,不远处还躺着一具庞大的尸体。

见大胆的“猫叫计”略有成效,张人才向他示意继续。

大胆遵照指示又叫了几声,但这次模仿的女声不够逼真,玄猫识破了真相,认定这声音来自大胆。它勃然大怒,张开大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喵……”,接着右前爪凌厉地在空中挥舞,利爪闪烁寒光,最后重重拍在案桌上,以示愤怒。

显然,玄猫对他们的欺骗行为极度不满。

这意味着大胆的“猫叫诱敌”之策宣告失败。

大胆见状,从背包中取出一罐猪肉罐头,又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只与之前装有“赤心丹”的药瓶相似的小瓶,只是这次的瓶子上绘有“钟馗捉鬼”的图案。

他背对玄猫,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头,从药瓶中撒出一些黑色粉末,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罐头内的猪肉与黑色粉末充分搅拌均匀,显然他不想让玄猫看到这一过程。

随后,大胆再度转身,将混入神秘粉末的猪肉罐头轻放在地上,紧接着退后三步,示意张人才和老兵油子也后退三步,静候玄猫从案桌上跃下,前来品尝这份大胆精心“烹饪”的美食。

一阵浓郁的猪肉香气随阴风在墓室内弥漫开来,他们仨几乎同时闻到,那香气醇厚得几乎让人垂涎三尺。

张人才心中暗想,这招看来八成能成,不禁对接下来的情景充满期待。

玄猫自然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诱人的气味,它抽动鼻子,仔细辨别着香气的来源。确认无误后,玄猫毫不犹豫地从案桌上跃下,径直来到放置猪肉罐头的地方,边走还边警惕地扫视他们几眼。

见他们并无敌意,它才放心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罐头顶部渗出的肉汁。初尝滋味,玄猫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开始大口吞食罐头中的猪肉。

他们三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丁点儿动静都会惊扰到这位正在享受美餐的“猫大爷”。他们如雕塑般静立在旁,如同墓中的三尊镇墓兽,默默守护着身边沉睡的墓主人。

奇怪的是,玄猫吃到一半,突然停下,原地撒了一泡尿,随后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紧接着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全身浸在了自己的尿液中,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尿骚味。

令张人才困惑的并非它倒下的事实,而是它临倒前为何还要特意尿上一泡,这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刚才他还在担忧玄猫的哀鸣声是不是在向同类求援,幸好,由于药物效力发作,它的哀鸣声更像是无力的嘶嘶声,仅限于墓室之内,外界无法察觉,所谓的“救兵”自然无从谈起。

见玄猫倒地不起,大胆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得意地笑了起来,兴奋地举起双手,与张人才和老兵油子击掌相庆,庆祝他们成功降服这只看似聪明实则愚蠢的玄猫。

张人才正要开口询问大胆关于那种药的具体情况,他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不假思索地答道:“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一种叫‘含笑安息散’的蒙汗药。”

张人才点点头,没再多问,毕竟在药物这个行当,奇奇怪怪的东西见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老兵油子这时却惋惜地叹道:“唉,好好的一罐猪肉罐头,就这么便宜了这只猫。”

张人才笑着宽慰他:“保住了大墓,损失点猪肉算什么?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和大胆给你多搞几罐猪肉罐头,让你吃个痛快,补上这次的遗憾,怎么样,我的好班长?”

他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说话算话?”

“那还用说!”他们三人相视一笑,提着昏迷的玄猫走出了墓室。

随后,大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宰杀了玄猫,算是报了刚才被它掐脖子的一箭之仇。

他本打算随手丢弃死猫,却被张人才及时制止:“这可是千年玄猫的皮,大有用处,可以制作我们发丘一门特有的探墓装备——五行服,别浪费了,把皮剥下来。”

大胆听罢,二话不说,麻利地剥下玄猫的皮,洗净晾干,收入行军包中以备后用。

此时,一位新兵战友气喘吁吁跑过来向老兵油子汇报:考古专家们已经在20公里以外的虎头岭找到了,为首的是位名叫刘德明的教授,他们此行的遭遇目的有两个,一是寻找多年前失踪的第一批考古队员,二是探寻太师墓。

谁知阴差阳错,众人却发现了红新娘墓和建盏连环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几个小时以后,教授们同步到达现场,老兵油子也将这段历险经历向他们娓娓道来。

不出所料,那位被我们妥善安葬的李姓教授,正是他们要找的第一批考古队的领队,同时也是刘教授的恩师。为了能让老师魂归故里,他们带领李教授去了的刘教授的安息之地。他们挖出老师的遗骨,准备带回BJ交给其家人妥善安葬。

至于红新娘墓和建盏连环墓,则被当地稳妥接管,得到了妥善的保护。

光阴荏苒,几年后,大胆因家庭原因无奈选择退伍,而张人才也在1985年告别军旅生涯,去了BJ找大胆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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