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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

咒妖似乎也没想到眼前的人类会突然冲过来朝自己挥拳,它的脸部是重重地挨了易贤这一拳头。出乎意料的是,易贤的拳头触碰到它的脸部之后,并没有立刻弹回去,而是把它砸凹陷了下去,强大的冲击力蔓延出去,直接把咒妖逼退了两步。

“在拳头上包裹了防御魔术吗?挺聪明嘛。”上空的上官明月看到这一幕,露出了惊异的颜色。

“不......”上官明月仔细观察易贤的身体,发现雨水并没有触碰到他的衣服上,而是距离还有两厘米左右的时候,便反弹了回去,然后向四周溅开。

“全身都包裹了防御魔术吗?”上官明月看明白了易贤的处理方式。

只见易贤一拳打退咒妖后,又顺势转体一周,对其甩来一记鞭腿。这一招更是效果拔群,咒妖的肚子直接凹下去一块,其身体由于强大的冲击力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一头咒妖见状勃然大怒,向易贤横扑而来,易贤却是避也不避,伸出手掌一挡,那咒妖就如同触碰到铜墙铁壁一般,向后反弹出去。

“防御魔术真好用啊......”

这是易贤偶然间领悟的招式,之前那次曾不小心被咒妖近了身,他在情急之下发动了防御魔术,没想到效果意外地好。后来他就寻思,能不能在全身都覆盖一层防御魔术呢?这样就再也不用害怕咒妖近身了,不必左右逃窜,也会轻松许多。只要防御够强,咒妖无法破防,这不就无敌了吗?

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个诀窍,只要在想要的地方集中注意力,使魔力集中流向那个位置,就可以加强指定位置的防御。结合防御魔术能够反弹物品的特点,如果把防御魔术凝聚在拳头上,就可以加强拳头的攻击力。

刚开始易贤还有些不适应,使用起来有些迟钝,跟咒妖交手几个回合,经过几轮试验,他就已经得心应手。

“他的魔力是无底洞吗......”上官明月有些不可置信,一般来说,魔术师与咒妖传统的作战方式,是通过拉开距离进行远攻,或者尽量利用身法躲避它的攻击,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用防御魔术来进行防御。因为再高阶的防御魔术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一般的魔术师如果长时间使用防御魔术,都会面临魔力亏空的险境,所以会尽量避免。更何况易贤使用的是最低阶防御魔术,而且从他的术式来看,他对魔术的运用是非常粗糙的,根本就没有领悟节省魔力的技巧。

魔术师在魔力见底的情况下一般都会出现四肢乏力,面色发白,恶心想吐等症状。可是看易贤,面色红润,根本就没有魔力不够的迹象。面对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易贤有着深不见底的魔力储备。

另外上官明月还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那就是他的学习能力非常强,或者说,战斗方面的天赋非常高。

只见易贤离咒妖还有五六米距离便猛地一挥拳,咒妖脸上竟凭空出现一道拳头虚影,随后它的脸直接凹下去一道硕大的拳印,连带着身体也被轰出去七八米远。

“这小子......”这就是上官明月认为易贤战斗天赋高的原因,不难看出,这是易贤看了她的招式后,结合基础攻击魔术所开发的招式。只是凭感觉就能融合两种魔术,并对术式进行细微的改动,以贴合他自己的招式。或许,易贤真的是天生的魔术师。

上官明月心道:“没准这小子真能进入雪境魔术学院。”

“认真一拳!”

嘭!

随着一道硕大拳影闪在咒妖脸上,它的整颗头颅直接被砸成了黑色糨糊,咒妖摔在地上,不再动弹,随后化作黑色飞絮飘零而去。

另一头咒妖见易贤干掉了一头咒妖,勃然大怒,嗷地一声,发出震天的吼声。

忽然,它猛地转向,朝另一个方向扑去。

“糟了!”易贤见它朝另一个方向冲去,分明是拉善所在的洞口。

“呀!”躲在山洞里的拉善,见到一道黑色巨影飞速扑来,遮蔽了整个洞口的光线。

嘭。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这道黑色巨影便直接被开了个洞,整个身体炸了开来。

轰隆!

不料,易贤这一招左了半分,不仅轰在咒妖身上,还轰在了洞口上方的石壁上,大量巨石纷纷下落,将洞口堵得严丝合缝。

“拉善!”

眼见拉善被困在里面,易贤不断地轰击堵住洞口的石头,却起了反效果,引得更多的石头掉落下来,把洞口堵得更死。拉善的白色马驹小雪也跑过来,用身体不断地撞击石壁,发出哀戚的嘶鸣。

“这下咋办......”

“拉善你还好吗?”易贤贴着石壁问道。他不确定掉落的石头有没有砸到拉善,可是现在对面却一片寂静,没有回应。

空气陷入尴尬的死寂。

“让开......”上官明月扒开易贤,向空中一捏,引动一道巨手虚影,把堵住洞口的石头抬了起来。

易贤撇了撇嘴:“你不是不出手吗?”

“我说的是不为你出手,没说不为别人出手。”上官明月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一会儿,洞口的石头被全部清理掉。很庆幸,石头并没有压住拉善,只是洞口里面也没有拉善的身影。

“拉善?”

石洞的阴影里忽然走出一道少女的身影,拉善捧着一株蓝色花朵,满脸笑容地道:“最后一株冷钏菊也找到了。”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说道。看到互相都没事,也就都松了口气。拉善上下扫了扫易贤,怀疑地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没想到?”

“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呢。”拉善嘿嘿一笑。

易贤盯着拉善的脸,沉默了。

“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易贤放声大笑,指着拉善的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拉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了满手的泥,才想起来刚才下起雨的时候,自己第一反应是往脸上抹泥,现在脸上都还全是泥巴呢。

“你不准笑!”拉善背转过身去,掏出手帕使劲地擦。

突然,她的身子不动了:“易贤,你过来。”

“怎么了?”易贤走过去,却不料拉善忽地转身,把手上的泥巴甩了过来,易贤连忙躲避,向外逃去。

“你幼稚啊!”易贤连忙骑上马,往部族方向逃去。

“谁叫你嘲笑我!”拉善也骑上她的小雪,向易贤追去。

二人你追我赶,直接一口气回到了乌玛部族。这时两人也没力气了,决定暂时休战。

“呼......”

气喘吁吁的拉善从怀中取出三株冷钏菊,恶狠狠地道:“我先去熬药,你给我等着。”

易贤抹了抹冷汗,走去宋安恬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宋安恬已经睡着了。看上去,在喝过一整杯红蛭酒之后,她的脸色确实要好一些了,她睡觉时的呼吸也平稳多了。

不一会儿,拉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过来。这时候宋安恬也醒了,拉善把宋安恬扶起来,一口一吹气地给她喂了药。

拉善摸摸宋安恬发烫的额头:“相信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忽地,宋安恬抓起拉善的手,说道:“谢谢你,拉善,你人真好。”

“没,没有啦。”拉善却是脸颊一红,把手缩了回去,不自在地捏着衣角。

给宋安恬喂完药以后,拉善就退出房间,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这孩子脸皮还挺薄......”易贤看着慌张走出去的拉善,嘀咕了一句。

这天,易贤在族长家里用了饭。

“什么,又出现邪巫了吗?”

饭桌上,族长乌玛加哈听完易贤的讲述,脸上惊异之色不断。他说:“以前草原最多十年才会出现一次邪巫的,最近连续两次出现邪巫,确实是怪事情。”

乌玛加哈看向易贤道:“还是要感谢雷部的大人了,每次巫邪出现都被你们第一时间消灭,以往族人们躲避巫邪都会伤亡惨重的。”

易贤摆手道:“大人算不上,分内之事罢了。”

“对了,拉善呢?她这孩子第一次遇到巫邪,应该吓坏了吧。”乌玛加哈向四周望了望。

乌玛加哈起身走向另一个房间,拉善正端着个碗吃饭。

“今天你上桌吃饭吧。”乌玛加哈轻声说了句。

“我......”

拉善刚想说一句“我就算了吧”,又把话咽了回去。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这么多年习惯了。跟男人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反而不自在。而且,她能感觉到父亲古怪的用意。

乌玛加哈瞥了眼拉善,忽然,他抓起她的袖子,取出手帕,小心地擦着。那是一块拉善之前沾染的污泥。拉善的手举在半空中,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是我们乌玛部族的新娘,从今往后,要学会爱惜自己。你也知道六天之后是什么日子,这段时间就不要到外面乱晃了。”

擦完以后,乌玛加哈松开拉善的袖子,把手帕收了回去,微笑道:“来吃饭吧。”

多年以后,当拉善与如今的境遇截然不同的时候,仍能回忆起父亲在昏黄灯光下的这个微笑。“来吃饭吧”,这句话是她与父亲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时间里,父亲对她释放的她能记住的唯一一次温暖,同样也是父亲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哪怕之后时过境迁,拥有了超越少年时期许多的智慧,她对父亲当年的这个微笑仍然是不解其意。有时候,她把这个微笑看作一个象征,一个生活的象征。后来的拉善回忆起这个微笑的时候,知道她已经通过了无数生活的检验,而这个微笑也是众多检验的一部分,或者说一个标志。她知道,当她从这个微笑中看到的不再仅仅是虚伪和冷漠,感受不再是怨怼和不忿,那么这就标志着她已经迈入崭新的境地,不再背负过往的牵累,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新的人了。

从一阵恍惚中回过神来的拉善哦了一声,迈入明亮的堂屋,看到座上的易贤,居然感到一丝心安。

“今天要感谢这位雷部的大人了,于险境中保护了拉善。”乌玛加哈对易贤笑道,伸手示意易贤不必客气,尽管享用满桌的好酒好菜。

易贤故作认真地道:“族长,再叫我大人就是您的不是了,我叫易贤。”

“哈哈,这倒是我迂腐了,那我就叫你易贤小友了。”乌玛加哈笑道。

易贤话锋一转,说道:“族长,您肯定也听说了,我最近在找风神草,不知道您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呢?”

“嘶。”乌玛加哈停顿了一下,说,“这方面确实不是我有意隐瞒易贤小友你,而是我管理乌玛部族这么多年,对这块地区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多少也都有了解,实在是没有风神草的确切消息。很多人都说见过一次两次,但是据我的经验,这些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

“原来如此。”

“不过,”乌玛加哈补充道,“其实我知道,风神草的消息闭锁,可能有佩吉部族的关系,毕竟风神草可是我们旋风草原上的资源。易贤小友如果真心想找风神草,也许可以找佩吉部族通通脉,只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就好,毕竟我可是欠着易贤小友你两次人情哩。”

“好,那我就去乌玛部族问一问。”易贤点了点头。

“哈哈,那你就好好安顿一下,过几天随我们一起去佩吉部族,顺便来给我们拉善道个喜如何?小友你多停留一天,对我们也安全一些。”族长哈哈一笑,说时还看了眼沉默吃饭的拉善。

易贤点点头:“我看行。”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拉善与佩吉部族的巴颂“布吉”——也就是成婚当天的凌晨。

宋安恬服过药后很快病愈了,这几天恢复得很好,已经回到往常的状态,甚至比以往还要精神半分。她病好后就和易贤一起外出寻找风神草,果然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按计划随乌玛部族的车队一同前往佩吉部族了。

这时,整个车队都已经停下来,扎上许多帐篷,许多人都在安眠中。只需要再行进半天,他们就能到达佩吉部族了。到时候在一天中最好的时候,拉善和巴颂将会举行整个旋风草原最隆重的仪式。这不仅是两个个人的结合,也是两个部族的结合。

不过,还有人一夜未睡。

“阿普,我漂亮吗?”拉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

此时,拉善身旁的少女在她的嘴唇上抹了一道浓淡适宜的口红,为拉善的妆容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然后,少女为拉善盘好的头发戴上各式各样的发饰。特别是额上的银色月牙形头饰,与拉善的小麦色皮肤相互映衬,显得明丽动人。

“非常漂亮,拉善姐,你现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名为阿普的少女盈盈一笑。

“那就好。”

拉善扭动脑袋,瞧瞧左脸,瞧瞧右脸。此时她也确信,这确实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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