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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最后一根稻草

在那以后,曲涟就再也没与和岳岚联系过。

有时候有人问她,她也只是以性格不合搪塞过去。

其实又岂止是性格不合呢?

且不说他在他妈妈骂她的时候无动于衷,或者说他是心中焦急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嗯,连一句话也说不了的那种。就说从他们两人认识的时候,她就说让他相信他自己,正视他自己的价值,可是即使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他依旧是对自己的能力颇为不认同。

甚至,因为她,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疯狂的看她做的读书笔记,小心翼翼地记下她每一个笑点,假装他和自己一样,对某个人,对某件事……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这样的岳岚,眼中已经没有了当初吸引她的灵动。

她给他说过这事,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最终,他妈妈对她的态度,成了两人之间的导火线。

正好,也是时候去学校报道了。过去提前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提前熟悉一下即将到来的生活,提前,将这段烂尾的感情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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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段时间的忙碌结束,瑶瑶这才又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曲涟已经走了,留下了那间小出租屋给她。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也就没有了赖在家不动或者说是等着投喂的状态。

白天去自己的书吧,即使没多少人也是在那里呆上一天。晚上当夜幕降临,街上的路灯全部都开了之后,这座美丽的夜景城市吸引着她的目光在街边散步。

再之后,就是开车回去——做饭。

其实她并不是不会做饭,之所以和曲涟在一起的时候整天都是求投喂的状态,那也只不过是享受那一刻被人照顾,被人宠着的感觉罢了。

只不过,那原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在她们的生活中出现的人,突然在这天晚上造访了。

刚刚做好饭的瑶瑶将自己孤零零的碗端到饭桌上,将平板支起来打算一边看剧一边吃饭。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这夜深人静的,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上次岳岚的经历。

这次可没有曲涟在里面帮衬,只剩下了她一人,倘若……

“谁啊?”

瑶瑶一边往门边走去,一边大声问道。

外面的人的声音有些微.喘,似乎是刚刚经历了剧烈运动的样子。

“我,乔天华。瑶瑶是你吗?给我开一下门。”

嗯,声音听起来是挺像的。不过嘛,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瑶瑶并没有回声,而是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乔天华的电话号码,然后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打了个电话。

有手机铃声从门外传进来,铃声断了的那一刻,瑶瑶的耳边响起了乔天华那多时不闻的声音——“喂,瑶瑶,给我开一下门啊。”

依旧带着点微.喘,却让瑶瑶确定了门外之人的身份。

平复了一下自己想上去收拾他一顿的心情,瑶瑶收敛自己的神情,淡定地走过去给他开了开门。侧身让他进来,坐在小桌子旁边的凳子上,瑶瑶又锁好门从容不迫地回去吃自己刚做好的饭。

“怎么就你一个人吃饭,曲涟她已经吃过了吗?”

瑶瑶将平板上的视频暂停,又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将筷子摆好放在碗上打算好好和乔天华讨论一下某些问题。

“你说小蛐蛐?她已经走了,你不知道吗?也是,她因该也把你拉黑了,要不然她群发的消息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

她说的没错,曲涟早就把他拉黑了。

不止是曲涟,甚至是瑶瑶,或者说岳岚。

“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当时并不在华夏,但是这并不是你在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的理由。你知道岳岚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的吗?你知道这件事成了小蛐蛐和他之间的导火索,两人的感情已经彻底崩了吗?”

听到曲涟和岳岚的感情崩了,乔天华的心中竟然还有一丝兴奋。这就是说,自己现在还有机会?

他那本来因为找不到人而变得暗淡失落的眸子突然亮了,却在看到瑶瑶嘴角的嗤笑之后收了回去。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现在还对曲涟不死心,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她也不是眼瞎,还是能看出来的。

要不然,两个原本就没啥交集的人,干什么整天想方设法约着出去?

当初她鼓励岳岚追求曲涟,也只是因为她个人更认同岳岚而已。只不过,后来发生的这些,果然还是自己单身一个的好。

“那曲涟她人呢?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走的时候太匆忙,没顾得上给你们说一声,结果谁知道回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我……我想当面找她说说这件事。”

乔天华的声音显得有些微弱,毕竟他不占理,整个人的气势就已经低了一等。

只不过,不管他再怎么做,瑶瑶也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什么。

她跟曲涟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曲涟的那些小脾气却学会了不少。

尤其是,特别记仇,不喜欢就直接断了后路的那种。

继续慢条斯理地坐下吃饭,将方才停下来的剧重新开开,瑶瑶一边将食物往嘴里送,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纵然乔天华在那里再怎么苦口婆心,依旧撬不动瑶瑶的嘴。

眼看她一碗饭已经吃完,要去厨房洗餐具了,乔天华这才觉得如果再耽误下去,恐怕更加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急中生智,搬出了曲涟的准则。

“瑶瑶,如果在曲涟那里,一个人应该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既然她并没有让你不见我,不给我她的信息,那就证明我在她那里还有一次机会。她让你留下,不就是为了成全我们之间的情谊?瑶瑶,这是曲涟做的决定,你应该支持她的!”

原本正在起身收拾东西向厨房走的瑶瑶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她的目光从平板的屏幕上挪开放到乔天华的脸上。看着那人因为一直在说话而有些干涩的嘴唇,很贴心地指了指水杯所在的位置。

似乎,他说的没错。

在小蛐蛐那里,他应该还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小蛐蛐已经离开,去学校了。”

乔天华当然有看到瑶瑶给他指的方向,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探索瑶瑶给她指的是什么。他看到她已经有松动的趋势了,他不能分心。

这时候依旧是春寒料峭的节气,乔天华的额头却留下了汗水。那液体顺着他的太阳穴一路走到冒着胡渣的下巴上,最终滴落在他那宽松的外套上。或者,就是直接流入脖子。

当瑶瑶将曲涟的去向说出来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生活中有曲涟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当她离开的时候,他竟一时间觉得自己无事可做。

如今,又重新掌握了那人的动向,自然就应该跟随着自己的心走。

向瑶瑶投去感激的目光,乔天华抓起自己的衣服便匆匆跑了出去。这时候再订机票过去找你,应该不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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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涟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已经稳定下来了。由于还没到正式开学的时间,她只是先过去将手续和证明提交了一下,便过起了白天打打工,晚上翻墙回去和国内的粉丝聊聊天的生活。

她这个人有一项技能就是,想要不在乎的事,很容易找到新的精神依托。

所以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岳岚的事情已经完全不能影响她了。

至于乔天华,反正两人是在同一个学校,到了该见面的时候,自然就会见面。

这次的事情罪魁祸首又不是因为他,他只是某种刻板观念下面的牺牲品而已。说起来,也挺委屈的。

正想着,房东太太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告诉她有她的电话。

曲涟应了一声,出去下楼将电话接起来,是学校打来的。

只不过,内容让她瞬间僵住了。

“曲小姐,很抱歉要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令尊突发急性病,你的家人需要你回去一趟……”

后面的话她没有听清,想来也不过就是些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客套话。

可是,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的学,可以不用上了。

原本上学的钱就是用的贷款,再加上如今家里有人生病。

费钱最快的,莫过于医院这个地方。

……

坐在飞机上的曲涟失神地看着外面的云层,就这样吗?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好不容易追求到的生活?就这样,不管她怎么努力,最终还是败在了金钱的脚下。

父亲这一住院,家里所有的收入来源就要断了。还有弟弟要读书,还有家人要吃饭……

或许,她应该回去重操旧业?

可是,那原本就是当初为了赚钱而做的一种并不在自己的意愿之中的职业罢了。再说,那个职业的新人层出不穷,谁又会记得一个已经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的人?

算了,至少自己还有个本科学历,还是回家里那个破医院,看看能不能先找一份工作做着,其他的,之后再说。

飞机落地,曲涟去取出她那一个中型行李箱,拉着它随着人流往外走去。

到了广场之上,曲涟又回头看了一眼飞机场的牌子,微微笑了一下决然地转身离开。

只可惜,她没有注意到,在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一名慌慌张张的男子正在往里面赶去——那正是刚买好票的乔天华。

或许缘分就是这样捉弄人,原本在心中都已经有了定数,只要两人见面,就定然能够重归于好。可是如今,再没有那份轻松自如的环境。

匆忙而过的两人终究谁也没有注意淹没在人群中的另一个,早在他们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以后的事情,就早有了定数。

曲涟各种转火车终于在第二天到了家,当她拉着行李箱慌慌张张来到医院的时候,却被告知人已经离开了。

人,没了……

直到这时,当她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询问的时候,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没电了。应该是在火车上的时候,它就已经壮烈牺牲。

赶忙掏出充电宝给它充上电,曲涟一边打车往家里赶,一边等着手机充会儿电开机。

她的眼角忍不住带上了点点泪水,用力挤了挤眼睛将它们驱赶离开不让他们影响自己的视线。手机屏幕的反光让她看到了自己现在的形象——依旧是一副假小子的样子。从在学校接到消息到现在,她连换衣服的空闲时间都没有,整整两天,风尘仆仆。原本一副休闲的bf装束早就变得颓废。

手机终于开机,还不等联通那一句经典的“尊敬的用户,欢迎使用中国联通业务!”冒出来,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她妈妈。

此时的她也顾不得手机充电的时候接电话不安全,手忙脚乱的将电话接通放到了自己耳边。吸了吸鼻涕,清清喉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连忙开口回应道:“喂,妈?我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刚充上电。”

“喂,姐,是我。”曲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让她愣了一下,“你现在在哪儿?咱爸的事……你得回来一起办了……”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几个字,曲涟觉得那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呵,让你还不想接受现实,现实就是——你亲爱的爸爸已经离开了……他已经,再也不能和你一起畅谈人生了……

双方在这之后都陷入了沉默,曲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曲鑫,也愿意给她这个反应的时间。

直到曲涟再次开口,那边的人听到后依然是第一时间回应了她。

“好……我这,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家了……你,咱妈还好吧?算了,等我回去就知道了……”

“没事,姐,你先回来再说。你东西多吗,要不要我去车站接你?”

“不用了,就一个行李箱,我马上到家。”

她的老家在中原地带,四月份的天气,正是芳菲争艳的时节。车窗外路边的小花坛里面的树木都开着花,远远看去,一片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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