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面朝大海,晚霞、沙滩、海浪,将六十年代的时光,打扮出一抹浪漫来。
宁宁在沙滩上玩耍,一张简易的方桌前,田骁和乔曼享受着落日余晖里的甜糯。
“看你也不像喜欢争斗的人,那两个瘪三竟然那么怕你。”乔曼将垂落脸旁的一缕长发拢向后面,手指间流光溢彩。
“他们不是怕我,怕的是法律。”田骁醉意于此刻的静谧,声音缓慢慵懒。
“肖然那人说的,您不要在意,以后我和宁宁自己过,挺好的。”
“……”田骁眉毛动了动,不说什么。
“这里,与平日里的世界不同。”乔曼脸上露出一丝珍惜与憧憬。
“你喜欢何时来,来便是。”
乔曼优雅的偏了下头,神情有些复杂,有让人看破心思的讶然,亦有心意相通的舒怀。
小雨点大宁宁一个月,因为跟着杨柳每日习武,胃口开,长得也就快。所以,看着宁宁的身高,至少比小雨点小一岁。
“叔叔,京城好玩吗?”宁宁玩累了,倚在田骁腿边。
“不仅好玩,还有很多好吃的呢。”田骁抚了下她的小脑袋。
“京城有小朋友吗?”
“叔叔家里就有,你要叫她雨点姐姐。”
“叔叔会带宁宁去京城吗?”小丫头扬着稚嫩的小脸蛋,满是期望。
“当然会,不过要你妈妈同意才好。”
乔曼嘴角弯了下,心说这人可真是的,小孩子也套路。
“我妈妈说,沪市是我的家乡,也是最美丽的城市。”宁宁黑白分明的小眼珠转了几下,她想听听这个叔叔的看法。
“呃…你妈妈说的不全面,每个人的家乡都是美的,但未必是最美丽的城市,知道为什么吗?”此刻的霞光有些调皮,似乎不情愿跳下地平线,田骁嘴角弯了弯,起了谈兴。
“为什么呢?”
“因为你妈妈没有叔叔学习好,所以没有叔叔知道的多。”
乔曼修眉微蹙,飞来一个胡说八道的白眼。
“叔叔学习好,才能带宁宁来春天里,叔叔好棒!”小丫头认为自己推理出一个结论,眉眼间都是兴奋和开心。
“那么,宁宁知道该怎样做了吗?”
“嘻嘻嘻,我要和叔叔一样,好好学习。”小手牵着田骁的手,蹦跳的欢呼雀跃。
“宁宁真聪明,和你小雨点姐姐一样优秀。”田骁宠溺的拍了下她的小脑袋,扭头对乔曼说道:“逻辑思维,就是这么来的,她很幸运,遇到这么有见识的叔叔。”
“瞧把你给能的,你是不是还要匡扶社稷呀,对了,你确定这地方能收获咖啡豆,它属于热带植物吧?”乔曼此刻的白眼,多了些灵动和俏皮,听进去了,却不想直白承认。
“我不确定,可不妨碍尝试,万一种出来呢。”
“种出来,也未必卖得出去,现下这条件,谁喝得起?”
“消化多少无所谓,咱不是有出海的路子嘛。”
“你,竟然要出口…”乔曼脸上内容丰富,顷刻间数变。
的确,洋人的玩意,大陆弄出来再卖出去,超出了当下人们的理解范畴,好东西都是舶来品的观念,从满清开始,就在这个民族的骨子里打上了烙印。
“咱家的方便面和饮料都出口了,何况小小的咖啡豆呢。”
乔曼看着田骁风骚无匹却淡定的脸,不像是吹牛逼,语气还是夹杂些疑问道:“这可不是小事,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有余。”
“我终于明白,那两个瘪三为什么怕你,既是出口,必关乎国计,海岛接待你这么隆重也就说得过去了,单凭计划部的面子,还不止于此。”
海潮阵阵,宁宁的笑声银铃般悦耳,乔曼仿佛走进了油画里,深邃辽阔,又寂寞孤单。
“除夕去京城过吧。”田骁感知出她的心思,突逢变故,越是节日里,感伤越浓烈。
“我,还是陪父母在沪市吧。”乔曼声音稍显低沉,里面蕴着惆怅。
“去感受一番北方京城的热闹,顺带换一下心情。”
“我性格孤僻,怕给大家带去不便,你能带我们出来散心,已经很感激…”乔曼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向往又纠结。
父母其实不需要她陪,回到娘家反而会给老人添堵,她心里想的是,除夕和女儿安静的在家里守岁。
“宁宁,叔叔带你们去京城过节,好不好?”
“好呀好呀!”宁宁从沙滩上折返回来,高兴的滑了一跤。
“还是宁宁心思清澈。甭废话了,就按我说的办。”
乔曼没有反驳,望向远处的海浪,这一瞬,她莫名的喜欢上眼前男人突如其来的霸道。
……
宁宁终于玩累了,女孩比男孩文明的多,还知道去海边洗了小脏手。
“叔叔,我想吃炸麻花。”小丫头突然就想起了油炸食物,她认为这个叔叔无所不能,小眼睛里面都是希冀。
乔曼一愣,心说这孩子平时挺乖巧的,这几天是怎么了,总是提不合理的要求。
“宁宁听话,这里没有卖炸麻花的,回沪市再吃好不好?”
“不么,我就要吃…”
小丫头很懂事,不像乔曼认为的那样,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在吃食上提出些过分点的要求,田骁也认为是合理的。
此时供销社已经打烊,田骁昨日晨练时,发现了一处小黑市,现在天将黑,活跃分子应该出洞了,先去看看,若是东西不全,只能用空间里的高利贷物品。
“在这等我一下。”
还不等乔曼反应过来,男人已快步走远。
转了好一会,田骁高价买了两只鸡和五斤面粉,没有买到菜籽油。
这几天,中饭都是与当地计划部门的领导一起,此时的海岛划归粤省,蛮荒气息尚在,主打一个热情好客,大中午的也得整半斤白酒,所以田骁强烈要求晚饭不用他们招待。招待所为田骁三个人专门重开了小食堂。
从空间里取出各式调料,还有一桶5L装的豆油,今晚,他亲自下厨。
招待所的厨师正在为他们准备晚饭,田骁把面发上,亲自宰鸡、腌制,一套动作相当熟练,看的厨师都赞叹不已。
乔曼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站在一边看着,想搭把手吧,还担心自己添乱,对她这份自知之明,田骁甚慰。
一切准备就绪,厨师也把另一口锅准备妥当,看着小小的面团在油锅里蓬松起来,闻着面粉被油温轰出的香气,乔曼舔了下嘴唇,宁宁要往前冲,被她紧紧抓住。
炸鸡的味道就更馋人了,连厨师和服务员都眼睛发直。心里揣测着,不知能否有幸尝上一口。
厨房内,浓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