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一片寂静。
楚韵诗低着头，两侧的刘海遮盖脸颊，没人能看到她此时的心情。
苏哲抬头看向那农村妇女打扮的女人，双眼锐利如鹰隼。
“咳咳！”依靠在病床上的老人剧烈咳嗽，打破这片冷清。
“奶奶，你没事吧！”
楚韵诗连忙上前，泪眼婆娑的。
老人形如枯槁的手揽过楚韵诗，“韵诗乖，好好学习，未来留在大城市里。奶奶我啊没事都只是些小毛病。”
中年妇人见没人理会，也知理亏，冷着一张脸离开，将房间留个几人。
苏哲坐在旁边，静静看着爷孙俩。
良久，才没了声音。
原来是楚韵诗趴在床边抽泣，不知不觉居然睡了过去。
也是自己昨晚倒头就睡，楚韵诗估计是提心吊胆到后半夜，早上起来时，苏哲都看到黑眼圈。
“娃子，你叫什么名字啥？”
老人一边轻抚楚韵诗的脑袋，一边用柔和的语气询问，声音带着慈祥。
“奶奶，我叫苏哲，苏东坡的苏，哲学的哲。”
“好名字好名字。”老人连连感慨，轻声的吐露。
“韵诗这丫头是一个苦命人，爹早年给我帮忙甩下来了，前不久妈也走了。”
“韵诗这丫头学习用功，重来都没让人操心过。像我们这样山村出来的，也就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娃子，我拜托你一件事，你能不能答应？”
心里明白老人要说什么，苏哲望了一眼安详熟睡的楚韵诗，“奶奶，你说。”
“你明天就带韵诗丫头回学校。留在这里只会耽误她。”
苏哲心里有很多想说的，比如自己有钱，可以将医药费垫付了。
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老人不会答应，也不会接受，楚韵诗这丫头也是。
别看小丫头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着丫头是很倔犟的，就好似一头牛。
要不是这样的性格，这丫头后事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成就。
挠着头，苏哲苦恼。
帮肯定是要帮的，让他烦躁的是以怎么个方式帮。
就在苏哲埋头挠头皮时，病房外一道人走了进来，脚步沉重。
定眼一看，是个皮肤黝黑粗糙的国字脸男子，裤脚带着泥泞。
“妈～”
男人唤了一声，却是被老人严厉的目光阻止。
指了指靠着她怀里的楚韵诗摇了摇头。
……
“长红叔，奶奶是得了什么病？”病房外，苏哲拒绝对方递过来的烟，带着追寻的意味询问。
黝黑汉子长谈一声，“妈就是年轻时下地干活多了，把身子给累坏了，再加上年事已高。”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苏哲大致了解楚韵诗家里的情况。
刚刚那位妇人的话，苏哲也了解到一些。
大致是她见楚韵诗年纪差不多，想要将楚韵诗嫁出去。
目的可不是为了给楚奶奶治病，而是为了她家儿子，借楚韵诗攀上关系。
“呸，今天是我来晚了，要是二姐还敢在妈面前说，我非一榔头敲上去。”
说着，汉子在破旧口袋里一阵摸索，摸出个碎布包的东西，“苏小子，拿着这个，明天你们就回去。”
没有伸手，只是用眼睛看都能看到其中厚度。
“楚叔！”犹豫了一下，苏哲还是喊道，“韵诗成绩很好，现在在给我当兼职秘书。你家理解做办公室的那种。”
“也瞒你，我和小楚在恋爱。”
一瞬间，楚长红的目光变得，变得锐利。
一副自家大白菜被猪供的样子，警惕戒备的盯着他。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可管不着。第一看你看谈吐举止就不一般，你有心就行，但有一点，要是让我知道你有对不起韵诗丫头的。呵呵”
楚长红扬起那沙包大的拳头。
“走吧！今天就可以出院。你们不走玩几天和我会村里。”
下午办理出院手续，苏哲并未掺和，现在不是掏钱的时候。
“长红叔，我开车来的，让奶奶和韵诗做我车，你到前面带路就行。”
医院外，苏哲打开车门。
在楚长红惊讶的目光下，让楚韵诗搀扶老人坐了上去。
老人一开始是抗拒的，但拗不过两人，只能做上前。
“叔带路。”
苏哲探出头，喊了一声。
骑着摩托的楚长红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
自家侄女这个男朋友不简单。
在摩托车那哼哧哼哧的闷响声下，两人离开这座小镇。
川渝的确多山，又是一个小时的路程。
苏哲可算是见识过什么叫山路十八弯，还好他车技一流，著名的老湿机，在怎么蜿蜒的山路上开的四平八稳。
后排，老人有些急促不安。
楚韵诗在亲人面前卸下伪装，和老人交谈，缓解她的心绪。
楚家人所在的山村不大，为了几座山的山坳处。
从远处看零零散散十七八户的样子，每户的间隔都很大。
“苏小子，你就将车停到这里。”
楚长红下车，招呼一声。
让他将车停下，前面已经没路了，都是碎石小路，车根本走不了。
苏哲调整车距，将车安安稳稳靠在路边。
然后拿出买车时赠送的遮阳布盖上，如此也算大功告成。
就在三人走下车上时，道路上传来几道声音。
“长红，这是你那家亲戚，长的怎么俊。还看着车。”
都是左邻右舍，低头不见抬头见，楚长红闲庭信步般回答，“这是韵诗丫头的朋友，这不她奶奶生病，韵诗丫头回来看望。”
“大学生？”
“是啊。”
“……”
随意闲谈两声，几人沿着山路往上爬，路过好几家房屋，都热情招呼。
他们怎么一个小山村，来一个陌生人还是大学生着实稀奇，不一会儿有人得到消息围观。
苏哲和这些人攀谈，只是因为他们大多说的方言，苏哲思索都要半天，显得他很木勒。
他也观察到，山村里大多都是孩子与老人，向楚长红楚叔这样的壮男少之又少。
年轻的，有一把子力气的都到外面务工去了，随便进一个厂都比在村子里种地强。
特别还是山村，可耕种的田地更少，而且地还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光是赶路都要浪费不少时间。
楚韵诗的家，是一个低矮的破旧小院，院子两侧有用篱笆围成的小院，一侧种着些蔬菜，一侧养了点鸡鸭。
就在几人靠近后，一条半大不大的小土狗汪汪汪的冲了过来，对着苏哲狂吠，还不停摇尾巴。
好像是遇见同类了！即激动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