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
“不愿意说话是吗?让我看一下你的卷宗,唔,森悠真,对吗?”
“......(无意义的模糊低语)”
“让我听听,你在说些什么?(侧耳倾听)嗯嗯,完全听不明白呢。”
“......”
“记录一下,目标对象疑似与人沟通存在障碍(轻笑),还真是典型的棘手人物呢,那么,你能看到我手上的这个东西吗?它在你眼里是什么呢?”
恍惚间,他睁开了艰涩的双眼,淡黄色的馨香气息涌入他的眼球。
“康乃馨?”
他下意识地想起那盆曾经摆放在他卧室阳台上的花。
他已经许久没有再见到她了。
“病情看样子不容乐观呢(笑),警官,你真是个可怜的人......”
警官?可怜的人?
是在说我吗?
他想开口询问,但咸涩的海水一股脑地涌上来,刚开始清醒的大脑便再度昏沉了下去。
他的身体逐渐沉入深海,黑暗吞噬了若有若无的电光。
......
森悠真睁开眼睛,眼前是阿笠博士家熟悉的天花板。
他看了眼摆放在床头的闹钟,现在是凌晨1:30。
在吃过晚饭后,安排好宫野明美的归属,他相继和越水七槻、赤木量子打过电话,随后开始......
开始做了什么?
这段记忆,似乎是一段空白。
无论他如何细想,都无法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任何事情。
森悠真走下床,来到阳台前,那里摆放着一盆有着淡黄色花蕾的康乃馨。
“元馨?”
他轻声开口。
无人应答。
“是睡着了吗?”
森悠真笑了笑。
他看着夜色下安静如死的康乃馨,眼底的血丝像是虫子那样开始往上爬。
他夹着两指,下意识地往嘴边凑,转而又对自己的这个动作茫然起来。
这只是一盆普通的康乃馨罢了。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精神病人,才会觉得花会说话呢......
“悠真,你还没睡吗?”
卧室的门被打开,客厅里的光逸散到森悠真苍白的脸上。
“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学校吗?熬夜也要适可而止啊。”
阿笠博士穿着宽大的睡袍,揉着眼睛说道。
“好的,我马上去睡觉,晚安博士。”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森悠真僵在原地的身体逐渐缓和了下来。
在阿笠博士的头上,他还能看到红蓝相间的小鱼。
“只是,为什么,我听不到元馨说的话了呢?”
他躺在床上,倦意涌上心头,最终还是下床去找了三色猫大尉。
“你干嘛喵!大晚上的打扰猫的好梦......”
黑暗中,大尉的猫眼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精神不正常了。”
森悠真悻悻地转身回到卧室。
似乎看起来一切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不能说话的康乃馨。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那天步美在病房中送给他的康乃馨,真的能说话吗?
“乌鸦乌丸,三色猫大尉,绫小路文麿的松鼠,在米花公园里遇见的金毛犬......”
它们都是森悠真遇见的,可以交流的有灵性的动物。
但到目前为止,能说话的植物却只有森元馨这一朵康乃馨。
这项超能力比较鸡肋,除了和大尉交流以外,森悠真也不怎么会用得到,便一直没有留意到这个不正常的点。
植物,即便是拥有灵性的植物,真的具备交流的智商吗?
“不对,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可以听得到它说话。”
小泉红子。
当初,就是因为康乃馨说,在江古田町有个经常被男生包围的很漂亮的女生,会拿着水晶球跟它交谈,森悠真才会想起可以借助她的力量来解救宫野明美。
要是她也不记得康乃馨会说话的话,那应该就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吧......
这样想着,森悠真再次穿上拖鞋,前往别墅的地下室。
今晚的别墅比起以往似乎更加的阴冷,他走在地下的螺旋楼梯上,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红子,你睡着了吗?”
敲响小泉红子所住客房的房门,森悠真等待了片刻,就在他有些不耐烦,想要直接进去的时候,门把手被转动了。
穿着吊带睡裙的小泉红子,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门的内侧。
“阿拉,你来啦?”
小泉红子半睁着一只眼睛,歪着头,唇角微微翘起。
“你好像预料到了我会来?”
森悠真警惕地看着眼前穿着诱惑的少女。
“进屋再说吧,我怕吵到隔壁的快斗。”
走进屋后,似乎是因为这是建造在地下室里的客房,屋内的空气略微有些沉闷。
他的身后,伴随着“咔哒”一声,小泉红子锁上了房门,信步走到他的身边。
“你这么晚过来,是想要做些什么吗?”
她拉着森悠真坐在床沿上,贴近他的耳朵说道。
声音很轻,耳朵痒痒的,幽香缕缕传入鼻间。
比起越水七槻淡然矜持,小泉红子更加的大胆奔放,尤其是在这样暧昧的环境里,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但森悠真总觉得有些古怪。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手上端着的那一盆康乃馨吗?”
“康乃馨?啊,我有印象,是淡黄色的花蕾对吗?那是你想要送给我的花吗?”
是的,淡黄色的花蕾,和摆放在他阳台的那朵康乃馨一样。
“没想送给你,我想问你,你有没有用水晶球和康乃馨说过话?”
森悠真晃了晃昏沉的大脑。
“和康乃馨说话?你凌晨到我的房间里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红子,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这对我很重要。”
他的脑海中仿佛有海浪在翻涌,理智搭建的沙堡正在冲刷之下坍塌。
“没有,除了路西法以外,我没有和任何非人生物说过话。”
“没有吗......”
‘看来真的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吗?’
他看着眼前诱人的魔女,吊带睡裙下的躯体是那样白皙而柔软。
让人忍不住想要撕开那薄纱的外壳,深入其中探寻。
而且她的脸上总是带着好像在玩弄别人的笑容,即便对她做了再不好的事情也完全不会有负罪感。
“那么,红子,我是为什么会找到你呢?”
森悠真突然想起来,他那天带过去的康乃馨,是粉红色的。
而淡黄色的康乃馨,是他梦中所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