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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再起

在秦岳央的刺杀下——准确地说,是在STUBIDU整个团队的交叉掩护、压制和袭击下——CAPITALIST团队作恶多端的狙击手“魄狙”,已经化作一枚躺在金币堆上的微缩雕像、轻飘飘地掉下了平台。然而,一直没有被景王回响揭露踪迹的团队第三人,却在此时露出了锋芒。“下一......呃!”岳央刚解决掉面前的矮子狙击手,却又中了一发不明来由的子弹,他脆弱的血条顿时只剩下三分之二。

在平台上的不远处,一名道貌岸然的家伙戴着一顶棕色的牛仔帽现了形:“别把我看扁了啊,小老弟......”那个CAPITALIST的家伙拿着一把左轮手枪、向岳央的肩膀扣下了扳机。他看着岳央仓皇离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微笑。他对着无线电寥寥说了几句话,便和另一名机枪手反常地离开了战场,裤腰上拴着的金属链叮当作响。

“奶奶的,中枪了!看我反杀他......人呢?”岳央的隐身能量条已经消耗殆尽,他背靠着石柱观察敌方机枪手的位置,但是交火不知从什么时候突然结束了。他一头雾水地说:“人呢?人呢??他们的狙击手还躺地上呢!”正在装填弹药的阿伟和景王还站在一号现金箱旁边,而那个闪闪发光的亮银色大方盒早已解锁完毕。“我拿箱子了,先走吧。”阿伟伸手拾起现金箱,然后跑向了最近的B点提款机。景王看了一眼阿伟和岳央的血条,默默地拿出了治疗枪跟在后面。“......啊——好吧。”岳央隔着帽子挠了挠头,也跟上了另外两人的步伐,他自言自语道:“先走吧,免得一开始那队人又过来抢。”

他们重新开始了密林小道中的行军,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还混杂进一丝野花野草的味道。“我技能都打光了,还好你技高一筹。”景王正对着手表检查所有玩家的击杀表:虽然他们在CAPITALIST战队的压制下连连失利,但秦岳央的个人击杀数据仍然和那个魄狙不分高下。“哼,一般般吧。”岳央本人倒不太在意自己最近的成绩,他有些意味深重地说:“这游戏三测刚开始的时候服务器就不稳定,有一局我的两个队友都掉线了、连不回来,结果我隐身双管爆了三个满编大队,还差点赢了。”岳央面带微笑地炫耀自己的光荣战绩,又自谦地补充到:“当时玩法都没稳定,跑刀仔特别多,但只有我的双管能一枪一......”

“差点?怎么输的?”阿伟带着箱子问到,秦岳央表情凝重地沉默了数秒,最后迫不得已地回答:“......卡了,最后一个一滴血。”他翻了翻白眼,有些苦大仇深地朝天上开了两枪,然后锤开了冒着白烟的枪管。景王回响同情地看着岳央的背影,把治疗枪对准了他。三人说东道西地爬上一处凹凸不平的古老平台,平台边缘挂着一套通往另一处玛雅式金字塔的滑索,这是前往B点最快的路线。岳央瞄了一眼对岸的金字塔,感觉有些蹊跷,他转过头问景王:“你的声呐够得过去吗?”景王拿出刚充能完毕的声呐手雷比划了一下:在THEFINALS世界,他可以在投掷前看到手榴弹的飞行轨迹。“......”他右手紧握着声呐手雷在原地跳了几下,又折返到后面助跑了几米,摇摇头说:“阿这、不太行。”

阿伟见状,义无反顾地对接到了滑索上,他带着现金箱说:“我带头吧,我血厚,死不了。”他朝滑索对面的金字塔快速移动,正当另外两人也要爬上滑索时,金字塔对岸却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一个带着粉色轮廓线的中型角色从金字塔背后钻出来,他的大檐牛仔帽下藏着一丝奸笑、将一个喷着火的煤气罐扔向远处的景王和岳央,鲜红的罐体印着一个骷髅头和两条交叉的大腿骨,还贴着好几枚滴滴作响的燃烧地雷。

“我超!跑!”景王和岳央转头溜到不远处,随着滑索处的一声巨响,他们勉强捡回一条小命,但还在滑索半途中的阿伟重心一沉、连人带箱子一起掉进了无底悬崖倒了大霉。“啊——————......”他的惨叫声回荡在深不可测的大峡谷中,现金箱和复活小雕像一同弹回了平台边缘。煤气罐上的燃烧地雷点燃了平台附近的野草和木头掩体,恰好拦截了景王和岳央。

“阿这、太恶心了吧!”景王难以置信地拿出了治疗枪,惊魂未定的岳央看了看手表上的隐身能量条,咬牙切齿地说:“我开隐身把阿伟的雕像抢回来。”他还没来得及恢复生命值,便开启了隐身,打算等闪光结束后重新冲出去。景王见状,心里也燃起一股无名火,他也没顾及自己的血条,拿出一枚泡沫弹就要往地上砸,一排泡沫凝胶瞬间炸裂开、成为了一道算得上牢靠的临时掩体,但它很快就被点燃了。“......继续烧啊,有种看谁先寄。”景王回响拉响了枪栓,在迅速烧蚀的泡沫掩体之间艰难地搜索敌人的踪迹。而旁观席的阿伟大脑空白地躺在一片红色中、手足无措地看着岳央奔向自己的复活肖像,他始终想不到对面的馊主意是哪里来的:“把自动引爆的地雷贴在煤气罐上炸钢索,什么鬼点子......”

“靠!这么能蹲?!有本事把我一起毙了!”岳央怒不可遏地站在阿伟的雕像不远处、等它周围的火焰熄灭。金字塔一侧的敌人好像还没发现隐身状态的岳央,还在招呼自己的狙击手队友盯住STUBIDU的动向。“啧、隐身天赋会在着火和拾起东西时解除,如果他们的狙击手一枪把我架死了,我们就完了。”他忐忑不安地盯着缓缓恢复的生命值和即将见底的能量条,敌人的另一枚火箭弹也恰如其分的地击中了景王的掩体,破碎的泡沫令局势更加堪忧。“受不了了!拼了!”岳央把泡沫手雷收了回去,免得粘胶掩体压住阿伟的雕像。他越过野火、右手伸向阿伟的复活雕像,然后瞬间加速滑铲折返回去,自隐身解除的一瞬间开始,他便微微蜷起身形防止被爆头。对方的狙击手也注意到了复活肖像一旁闪出的白光,他的瞄准镜马上聚焦在了岳央的身上、死死地锁定着他。

“秦缺!泡沫弹!”景王的凝胶掩体已经燃烧殆尽,但他将最后一枚泡沫弹投向了岳央的方向,他匆忙掉出的烟雾弹也在脚下爆开。只要泡沫弹掩护成功,三人不说有没有反击的机会,至少还能和先前一样支撑一会儿。被拔掉保险销的泡沫弹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马上就要碰到地面、给身处险境的岳央凑出一小段空窗期。

“......”

但魄狙发力了:

金字塔上的狙击手在极短的间隙中、瞄准了岳央蜷缩的头。“砰”一声,在已经爆开的泡沫掩体后面,赫然躺着两枚STUBIDU的复活雕像。而刚用煤气罐解决掉阿伟的手枪牛仔一跃而出,他依靠机动跳板飞到了高空中,然后隔着厚重的烟雾连扣数下扳机,子弹竟然和长了眼一样、统统准确无误地射进了景王的太阳穴。伴随着“滴——”一声的尖锐警告:STUBIDU战队,再次团灭。

“我的妈呀!CAPITALIST战队仿佛如有神助,居然在无限接近现实的THEFINALS世界连续空中爆头了数次STUBIDU的最后一名选手,这可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解说员正在回看这支业余战队神乎其神的击杀回放,一边给满是“???”的弹幕打圆场,一边忠实地解说着:“是时候看看双方的队内语音记录了......哦,等等,又到了激动人心的赞助商时间!感谢‘ATKVideOclub’的明星赞助,在这个整点的第一个分钟,我们的赞助商又准备了大量的红包,即刻扫码有机会获得绝版的元宇宙饰品‘巨龙传......”

阿伟盯着岳央手里的赞助商饮料,隐隐约约从房间里听到敌人的叫嚣声:“菜、就多练;玩不起,就别玩。以前是以前,现在是......”他看着一一送进红色密室的另外两名队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秦岳央万念俱灰地趴在地上,他把帽子猛地扔向了数米之外,嘴里念念有词:“......我佛了......”“靠!垃圾!畜生!”话没说完,岳央和阿伟突然被这一阵义愤填膺的怒骂吓得一激灵,他们大吃一惊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原来是景王回响捂着太阳穴朝屏幕对骂:“他妈的!为什么!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们就敢开着外挂打我头!我日你祖......”景王恨之入骨地擦掉眼角的泪水,他一边朝屏幕宣泄自己的愤慨,一边走上前猛地锤了墙壁一拳,飘动着数据粒子的墙上居然出现了好几圈裂纹。阿伟连忙爬起来、把景王回响从背后一把抱起,好言相劝道:“哎、算了算了!别把手弄到,先、先、先休息一会儿......”他知道这场比赛还在直播,而且三人签的参赛协议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禁止在比赛期间肆意辱骂其他玩家”,把协议看了整整三遍的他记得清清楚楚。岳央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好家伙,破大防了,只可惜骂得欠些火候。

“......呜呜呜......”景王回响躺在阿伟怀里心有不甘地落下了泪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真的,我不想这么输......阿嚏!”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一滴滴眼泪从他的脸颊划过、滴落到一尘不染的地上,兴许他虚拟世界外的血肉之躯也泪流满面了。一旁的岳央面如死灰地坐了起来,他戴着自己的棒球帽,歪着头、闭着眼,心情复杂地对着手表说了两个字:“......举报。”

他念出这两个字后,原先通红的房间赫然变成水蓝色,屏幕里也弹出了一个举报窗口。阿伟和景王还沉浸在被外挂虐杀又无能为力的悲伤中,督见房间突然亮了几分,这才重新注意到从容自若的秦岳央。“‘言语辱骂、恶意组队、使用外挂软件......’全部勾上吧。‘详细理由:该战队利用第三方辅助等手段违规参与比赛,通过连续爆头盾牌后方的玩家、强行狙杀远处的满血玩家、’还有......”秦岳央向景王转过头,他看似平静如水的面庞下、充满了百分之一万的杀意和愠怒,他微笑着问景王:“景王,你怎么死的?”

“......在、在烟里被连爆太阳穴。”

“‘在无法辨认目标的烟雾中,连续击中玩家的头部造成击杀等方式违规进行游戏。’差不多了,你们有要补充的吗?”岳央皮笑肉不笑地说。阿伟放下景王、看了看屏幕上被勾满的举报理由,有些耐不住好奇心地问:“原来还能举报啊。这个......‘恶意组队’应该没有吧?理由会不会勾太多了?”秦岳央哑然而笑,给头上的棒球帽换了个方向,摊开手说:“鄙人不才,最近失业在家,那个比赛邀请函附带的参赛协议,我交给你们之前,自己先看了五遍......”

他睁开眼,看了看大惊失色的阿伟,突然弯下腰笑出了声,又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东西谁看啊?不过我好歹也是这游戏的测试玩家,这些基础功能我也不是没试过。想着‘在电脑上举报这么多次了,难道在虚拟世界还倒退了?’,索性对着手表说了句话,没想到真的有用。”他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缩小的倒计时时间,惬意地打了个哈欠,又说:“‘理由太多’?THEFINALS那些开发人员,怎么没当场枪毙了那些开挂的缺德货?这么大个比赛、都给爷整无语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向手表按下了提交键。“......陷入劣势不止是游戏的常态,也是人生的常态,我们只能面对它......

“......然后慢慢提升劣势的自己,或者解决掉劣势的原因......”此时,三人的复活时间到了,他们重新出现在另一台提款机正上方的楼层里。但此时此刻、他们一点战斗欲望也没有。“......不管我们举报不举报,观众总会有反应的。”景王坐在地上抽着鼻子说,刚刚那几枪完全出人意料的烟中爆头,仍然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继续说到:“但无论如何,我们这把都输定了。”“输了两波团战,钱扣三百多,之前还白练习半个多月......”阿伟盘腿坐在原地诉苦,一边向景王回响的头伸出了手,被景王无情地打断了。“不准摸。”景王回绝到。

“啊哈哈......”岳央尴尬地坐在一个白色塑料椅上拍了拍手,笑着说:“这、这除了举报我也没法子了。至少那个开挂的队伍还没抢另一个点......除非他们分兵。”他把两枚泡沫弹一一抛到空中,就像马戏团小丑一样轮流接住。此时,不知道哪支部队“砰”一声炸掉了三人的楼板、活活崩出一个大坑,一大摞堆叠好的大排档椅子被摔得稀碎,刚好剩下岳央坐着的那个。“靠!谁炸的!”他连忙捡起地上的泡沫弹,嘴里的狂妄之词倒一点也没停下:

“看我不把他们统统送上断头台......现在特殊情况,自由行动,我的气还窝在肚子里呢、正愁没架打,你们自便。”他一把握住上好膛的短管霰弹枪、借着石头地板炸毁时散发的浓烟冲出重围。景王和阿伟面面相觑,他把手里的SCAR扛到了肩膀上,无言地看着阿伟摆弄自己的榴弹发射器。

“......”阿伟看了看手表上的技能冷却情况,心情复杂地再次迈开了脚步、跟着岳央一起跳进了大坑,临走时朝景王回响说到:“这大概是最后一把了哦。”他“哐、哐、哐”射出数枚榴弹掩护岳央。

“一个中型榴弹!一个重型喷火!”秦岳央隐匿在角落里通报着情况,他在一处矮墙后方检查敌手的阵容。“他们没带现金箱,应该是想蹲点不小心暴露了,我去抓对面的第三个人,应该是在......”他正冒着轰炸和烈火窥视提款机的动静,一枚我方的声呐手雷在敌人的脚下爆鸣,紧接着:景王回响从破损的楼板边缘一跃而下,一边从空中扫射敌方的榴弹手、一边翻跃到了敌后,那一阵阵熟悉的景王式三连射在混乱的战场重重回响,这次出人意料的突袭,让这个榴弹手成为了景王本局的第一个击杀。

声呐手雷也暴露了敌方队伍第三人的位置:一名隐身状态的隐身短刀仔恰好躲在岳央旁边的角落里,秦岳央迅速朝他“砰”地开了一枪、同时破除了自己和对方的隐身,第二枪则几乎夺走对方的性命。“想不到吧!跑刀仔!”他一边掰开枪膛、一边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跑刀仔冲刺滑铲、和同样冲向自己的敌人擦肩而过,险些一肘将对方干成金币。

“奶奶的!管你是不是挂!统统干掉!”

秦岳央、景王回响、阿伟分别拿着短管霰弹枪、SCAR步枪和榴弹发射器,重新集结在了THEFINALS世界的新庞贝,他们重新集结在战场上,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难以撼动的BAD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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