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冬。
四九城,南锣鼓巷胡同。
“咱老百姓,今儿真啊真高兴。”
曹大器手里拎着两条鱼,悠哉悠哉地往四合院走。
今儿他运气不错,在后海边上,钓了一条大花鲢,一条小鲤鱼,可是高兴坏了。
巴掌大的鲤鱼,他不稀罕,都是刺还腥,这八九斤的大花鲢,可就了不得了,他可算是能尝尝鲜了。
自打两个月前,穿越到这六十年代,别的他都能适应,就是这物资短缺,是真要人命。
他手里倒是有钱,可粮、油、肉,每个月都是定量的,你有钱没票也买不成。
没办法,曹大器便把主意打到了后海里的鱼上。
还别说,就凭他后世练出来的钓鱼手艺,每次去都有收获。
不过像今天钓到这么大的鱼可不多见,特别钓的还是花鲢,他特意在胡同口,多转了两圈。
迈进四合院的大门,曹大器正想回南房呢,就听到后边有人叫自己。
“大器?大器?你等等我。”
回头一瞧,只见一个二十八九岁的女人,扭着小腰跑了过来。
曹大器仔细一打量,只见女人身穿青色花棉袄,扎着俩大麻花辫子,身上该瘦的地方瘦,该有料的地方也是鼓鼓的。
她刚跑了一会,脸上红扑扑的,更是无比风情。
“这小秦寡妇,真是馋人,怪不得傻柱舔了一辈子呢。”
曹大器心里暗想。
“我说大器,你走这么快干嘛?”
秦淮茹捂着胸口,急促地喘了几下。
看着曹大齐手里的东西,她的眼睛立马亮起来。
“大器,你这是从哪弄的鱼呀?可真新鲜。”
“后海边上,我刚钓的。”
曹大齐拎起两条鱼,朝秦淮茹炫耀了一下。
“那什么,嫂子,外边怪冷的,我就先回去了。”
曹大器打了个哈哈,转身推开倒座房的门,抬步就要进屋。
“哎?大器?大器?咱再聊聊呀,你这人着急回去干嘛?房里又没人等你。”
见他进了屋,秦淮茹可不甘心。
家里一个多月都没碰荤腥了,再没肉吃,她得让家里几个孩子烦躁死。
想到这,她立马追了上去。
“咳咳,大器,你看你家就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要不……要不给嫂子一条?”
秦淮茹咬着嘴唇,眼睛里水汪汪的。
“嫂子,这大冬天的,鱼又放不坏,我吃不了冻着呗。”曹大器说着话,就把鱼放到了搪瓷盆子里。
背对着秦淮茹,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小寡妇,真是什么便宜都想占。
可惜她问错了人,自己可不跟傻柱似的,什么便宜都没占着呢,就把东西往贾家送。
“大器~”
一声娇颤,把曹大器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他只见秦淮茹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煞是勾人。
“大器,你看姐家,是上有老下有小,就靠我一个人养活,可我那点工资,就够买点粗粮,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说实话,我都想下去,见你东旭哥去了。”
秦淮茹抹了把眼泪。
她抬头一瞧,只见对面的傻小子,紧紧盯着自己,眼里就跟冒绿光似的,可把她吓了一跳。
“大器?”
“淮茹嫂子,哎呦,你可别说了,我太心疼了。”
秦淮茹心中一喜,她瞥了一眼盆里的鱼,正想上手呢,就见傻小子走了过来。
“淮茹姐,你瞧你的手背上,都是口子,也太不注意保暖了,我前天买了盒蛤蜊油,我给你抹抹。”
说着,曹大器一把攥住她的手,转身拉着她就往里屋走。
“咳咳,大器,不用,不用,我还得给家里孩子洗衣服,抹了也白抹,可别浪费了。”
“淮茹姐,给你抹蛤蜊油我愿意,一点都不浪费,瞧你手背上,冻得都是小口子,我看着都心疼。”
秦淮茹脸上有些不太自然,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手抽回来。
偷偷打量了曹大器一眼,他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国字脸,浓眉大眼,整个人英俊极了。
曹大器不光人长的好看,这家里也没负担。
自从三年前,他家老爷子在轧钢厂和敌特分子斗争牺牲后,这家里就剩了他一个人,比傻柱还光棍。
而且他工作也好,厂里照顾他,让他开大车,前几个月刚转正就是副五级,每个月工资四十四块三,再加上出车的补助,挣得可比傻柱多。
驾驶员也比厨子好听多了。
就是岁数太小了,他过了年才十九岁,自己都还是孩子呢,怎么照顾棒梗、小当、槐花?
“可惜了。”秦淮茹摇了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
到了里屋梳妆台前,曹大器一屁股坐下,接着抽出抽屉,拿出了一盒蛤蜊油。
掀开蛤蜊盖,他伸出食指,轻轻抿了一点,接着就点在了秦淮茹的手背上。
“嘶。”
“淮茹姐,有点凉,待会就热了。”
秦淮茹的小手,白嫩嫩的,可好看了,就是手背上的小口子太煞风景。
曹大器见她嫌凉,恨不得塞进自己的棉袄里暖暖。
轻咳了一声,他慢慢在秦淮茹的手背上涂抹了起来。
这里边可有技巧,得慢,得轻。
“哎呦,大器,就这样吧,你……你别抹太多了,省着浪费。”
“不浪费,不浪费。”
说着,曹大器翻过自己的手掌,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擦了起来。
“这样就不浪费了。”
他手背上也有冻裂的口子,顺便也抹上点。
抹了又抹,搓了又搓,揉了又揉……
他的手,又忍不住悄悄碰了一下别的地方。
曹大器也不当她是秦淮茹,只当是后世的郝蕾……
哎呦,这感觉真是不一样。
“大器,你别闹了,你……你往哪碰呢?”
“嫂子,你怎么有点外八呀?”
“呸,你才外八呢,滚蛋。”
秦淮茹有些站不住,双眼水汪汪的,她咬着嘴唇,白了曹大器一眼。
话说她家东旭,都没了好几年了……
过了一会,见曹大器还不停手,秦淮茹可是急了,她婆婆还在家里等着呢,可别让人找上门来。
“行了,再抹下去,嫂子我手上的皮,都让你摸秃噜了。”
秦淮茹心里慌慌的,急忙抽出了手。
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腿软地走到搪瓷盆子前,接着回头愉悦地说道:“大器,这鱼姐可拿走了。”
“小的,你拿那条小的。”
曹大器也不是小气的人,人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是邻居,该帮忙也得帮忙,该照顾也得照顾,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苦生生的挨着。
唉,没办法,谁让他是个热心肠呢,就是见不得人受苦。
轻轻嗅了一下手背,他心中有些遗憾。
他这个饿汉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尝尝肉味。
“不是,曹大器,这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你也想打发我?都不够棒梗一个人吃的!”
秦淮茹翘着眉头,表情微怒。
“你家棒梗,那就是饿死鬼托生,别说鱼了,就连大母鸡都不够他吃,再说了,我这条鱼,可比巴掌大多了。”
“行了,嫂子,你有空就过来,我蛤蜊油还有大半盒呢。”
“你……”
秦淮茹有些生气,回头看着搪瓷盆子里的两条鱼,她犹豫一下,最后还是不甘心地拿起了那条小的。
没办法,这曹大器自从两个月前,发过一次烧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两个月里,她就没从曹大器这里,再占过便宜。
要是她敢拿这条大鱼走了,不用想,等回去做好之后,准保被这牲口连锅端回家。
嗐,连院里的一大爷劝都没有。
“曹大器,以后你甭想再让我上你这屋。”
秦淮茹回头撂下一句狠话,拎着小鲫鱼气冲冲地走了,出门的时候她连门都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