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独孤信之名向大道起誓，此番所借，定当归还。”
独孤信用着最为平淡的语调发着大道誓言，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语调这种概念，张口永远都是一个平调。
“你要借多少？”
贺新年看着独孤信，若是不给这家伙借，怕是能赖在这一整天。
“十万灵石。”
数目一出，贺新年都愣了。
才十万？
你就直接用大道起誓了？！
心想这狐媚子身为掌门亲传弟子，平日修行资源皆是宗门免费提供，月俸至少也在三五万灵石之上，而且还是独孤世家当代的唯一嫡子，能没十万灵石？！
贺新年注视着独孤信，从那双狐媚般平静如水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不可查的急色，说明这狐媚子的确是缺钱。
“我可以借你。”
“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区区十万灵石，对于当下月薪六千万，很快就要月薪几个亿的贺神豪来说，连洒洒水都算不上。
“你三天来一次天海峰观云看海，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疑问，贺新年昨晚就已经有了。
他人修炼，都是寻灵气充足的洞天福地吐纳天地灵气，哪有跑到天海峰这种灵气稀薄之地观云看海，若是观云看海就能变强，那姓高的岂不是原地飞升。
“先给钱。”
独孤信伸出的手掂了掂。
咻~！
贺新年随手一甩，一枚通体晶红的火系上品灵石落在了独孤信手中。
“这是欠条。”
独孤信显然是早有准备，扔给了贺新年一张借条，贺新年随便扫了眼，收入了须弥戒中。
接着。
独孤信看向贺新年，道。
“你可知，练气大圆满之上，是何境界。”
“当然是筑基。”
这个问题，贺新年想都不用想，练气、筑基、结丹、元婴，此为修真四大境，路边通了灵的野狗都知道。
“那你可知，练气大圆满之间也有强弱之分，同修为的筑基修士之间，实力更是可能存在天地云泥之别。”
独孤信的这番话，瞬间击中了贺新年的知识盲区。
他对修仙的了解，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前身和上一世看过的修仙小说，小说自是不可靠，而前身了解的范围又是极其浅薄，毕竟只是个每天在工位上打螺丝的练气初期，没法要求太高。
“请赐教。”
贺新年心中门儿清一件事，哪怕是法制修仙，哪怕赚钱很重要，自身实力同样很重要。
这年头出来混的，上下两头都得硬。
“修士臻至练气大圆满，突破筑基之关键，就是引体外之气，铸就体内丹田灵台。”
“此等气，天地之间分有四种，天玄之气、地黄之气、人灵之气，以及阴阳二气。”
“以人灵之气铸就丹田灵台的难度是阴阳二气的十倍，以地黄之气铸就丹田灵台的难度又是人灵之气的十倍，而以天玄之气铸就丹田灵台的难度，又是地黄之气的十倍，乃至更甚。”
“阴阳二气、人灵之气，可以身为悟，然天玄地黄之气，则需感悟天地道法，以大机缘寻之。”
“故而这世间的筑基修士，九成之上皆为阴阳灵台，男为阳、女为阴，能够以人灵之气铸就灵台者，可为他人眼中之天才，可铸就地黄灵台者，可称一代之天骄、傲视同辈，而能够以天玄之气铸身之人，当千载一遇、横压当世。”
“所以你才一直停留在练气大圆满，而不突破筑基。”
贺新年听完大受震撼，他还真不知道筑个基竟然有这么多门道。
“嗯。”
对此，独孤信并不否认。
“我十三岁便已练气大圆满，若我想筑基，十四岁之前即可以人灵之气铸就灵台。”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觅天地玄黄之气，直到五年前偶然来到此峰，于此崖边悟得地黄之气，故而我才继续在此观云看海，期望得悟天玄，不过我现在所剩时间不多了，若是三个月内再悟不得天玄，就得以地黄之气筑基。”
听着独孤信这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其他修士都还在为能否筑基愁的整夜睡不着觉的时候，独孤信想的却是怎么筑一个更牛哔的基，这就是普通高考生和保送双一流学霸的区别。
忽而，贺新年察觉到独孤信的话不大对劲。
“为什么时间不多了？你要死了？”
独孤信那双狐媚眼，余光瞥了眼贺新年，似是在看一个白痴。
“阴阳人灵由己身所悟，可以长足存于体内，而天地玄黄之气，只能在生灵之躯存五载，哪怕是超过一息，亦会散去。”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言罢。
独孤信就像是一位孤独的剑客，纵身跃起，伴着剑鸣之音，一柄紫灵飞剑骤然落于脚底，御剑破风而去。
望着独孤信御剑而去的背影，贺新年愣了片刻。
“我擦，开挂？！”
御剑飞行，理论上是筑基修士才会的花活。
“这狐媚子能御剑，估计也跟那地黄之气有关，看来这天玄地黄之气，能够让人在一定程度上跨越修为大阶的禁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贺新年叹着气，靠着这枯树主干坐了下去，他大概比较了一下前身这幅身躯和独孤信的资质，用颜值来形象比喻，大概就是从十五岁刘亦菲到三十岁凤姐的距离。
接着从须弥戒中取出几块昨夜顺路买的糕点，果腹之后，通过太渊须弥戒联系上了徐素珍。
突破练气中期之后，体内灵力终于足够支撑修炼一些术法神通。
他要购置些功法。
在昨夜见到油头浩的七虹剑阵之前，他都还没有这个意识。
而就在这时，寻常修士所不得见之处，北方天空，晨曦微亮，有着一道墨黑中透着赤红之气，直冲云霄，涤荡九天。
……………
天衍峰，掌门楼阁。
山景大露台之上，穹仁凝望着北方晨曦之天，眉头紧蹙着。
顷刻之间，于穹仁之身后，六道身影齐现，天衍剑宗的六大元老，到齐了。
“剑枯之巅，天玄临世。”
“这一晃，又过千年了。”
“天玄临世，今年的北州大试怕是会异常激烈，不仅其他四州会打破规则参入，甚至就连其他几处大陆，乃至于中土太渊，都会暗中遣来天骄子弟。”
大元老梅有乾凝声叹道。
“老六，今年北州大试，我宗有几个名额？”
面对掌门穹仁的问题，李长生不假思索道。
“十五个。”
“留出五个，对外开价，一千万灵石一个名额起步，价高者得。”
北州大试，规则上只允许北州境内的宗门弟子参加，就算是其他四州或者大夏之外的人想要参与，也必须得先获得参加资格。
法制修仙，明面上都得讲规矩。
老妪模样的五元老柳相宜瞥了眼穹仁，带着些许鄙夷。
“掌门师兄，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