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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礼会进行时

多昂·卡德站在自己家族的花园里,迎接他马上到来的成人仪式。

今天又是他十二岁的成人礼,午间微风马不停歇地吹,有些清爽,又夹杂点燥热,卷起还没留长的银白色头发,吹拂在他尚还稚嫩的白净脸庞。

鼻尖嗅到花香,耳边时传鸟鸣。

夏时已过,秋至将临。

这是多昂·卡德最喜欢的气候。

即使九年前现实中这一幕发生于冬季,午风也并不清凉,会吹的脸直绷紧,但多昂·卡德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苦痛尽数忘却就好,他只需要铭记那些为数不多的欢快事。

既生在卡德家族,作为卡德的一份子,当代最杰出的子弟,欢声笑语便注定如指尖流沙,握不紧,留不住,了无踪迹。

即使此刻花园大厅异常的热闹,为他成人礼而来的宾客数不胜数,大半安海郡的富贾豪贵们都受邀而来,其中包括昆图斯家族,那位公爵和他的女儿。

为什么又是今天?

“多昂,给他们展示一下你引以为傲的技艺。”

一声熟悉而陌生,充满骄傲语气的多昂让他颤抖了身体。

那是他的父亲,落刀无情的父亲。

抽刀,收刀,没有固定的起手式,亦没有招式,卡德家族世代流传的技艺就是如此简单易懂,如果硬要说要求,想来唯有一点。

别带上情绪,请干脆利落斩下犯人头颅。

这就是卡德家族的职责与使命,兴起于两百多年前的刽子手家族的唯一家训,放眼当下,如今的文明时代斩首之事已极少举行,却不代表完全没有。

抽刀术是服务于斩首从而诞生的技艺,曾几何时,自己也面无表情站在这片土地,握住过刀柄,拉出过刀光。

没错,我是多昂·卡德。

银光瞬闪,被侍从们设立在空地的木桩霎时间被一分为二。

“多昂,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恨铁不成钢的语句又一次响起。

多昂抬起头,却看不清他的脸。

“你的刀下藏着太多情绪,罢了,你进大厅吧。”

多昂点点头,迟缓脚步,一下一下朝着热闹非凡的大厅内走去。

热闹为我而来,但热闹与我无关。

再有两百米,拐个弯,站在楼梯的走廊,自己和她就要撞面了。

该直接过去吗?还是像曾经那样僵持一会。但怎样都无所谓,多昂知道,对方一直就蹲坐在走廊的角落,随时都能见到。

直到黄昏来临,那位叫艾丽卡的老太太才会找到并带她离开。

维弥优·昆图斯,公爵之女,对他影响最深远的朋友,今天是两人的第一次撞面。

何必扭扭捏捏。

多昂·卡德迈着脚步直奔目的地。

在二层阁楼的门口,宽大的透明水晶灯下,十岁的维弥优搬来了一张高椅。

她光脚站在上面,目不转睛盯着高窗之外的天空。

“你觉得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一颗也没有,因为现在是中午,太阳正烈。”

少了开场的相互慰问,少了寒暄,维弥优·昆图斯就这么径直把话题跳转到了第一个问题上。

与记忆里终究有些出处,但关系不大。

在这个环节,对于一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多的女孩,加之不知晓其身份,幼年的他便完全表现出一副不卑不亢模样。

对公爵之女倒成了一种新鲜体验。

至于现在,他们之间不必行那些繁琐的社交礼仪与规矩。

“天上每一颗星星都是神灵的尸体。”早熟的公爵之女晃了晃手中不知出处的故事集,发出哗哗声响,“书里是这么写的。”

“如果让艾丽卡奶奶知道你看这种没营养的书籍,她大概会没收,然后命女仆们烧了。”

十二岁的多昂当然不会清楚艾丽卡是谁,更不会称呼为奶奶,包括连带眼前的女孩也一并不认识。

不过此时此刻他是二十一岁的多昂,当代王都最年轻一批荣誉骑士,酿下大恶的罪人子弟。

维弥优一时语塞,谨慎地四处张望,像是在探寻着谁的身影。

良久后,确认四周无多余的人,她才放下心。

“父亲让我和你多走动一下,我不太愿意。”维弥优语气稍显冷淡,一点不拐弯抹角。

“哦。”多昂不冷不淡地说。

回顾以往,正是这特质吸引了当时年少的多昂,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坦率作态出现在贵族圈中简直充满了喜感,在他眼中成了加分项。

而在后续得知对方是公爵之女,虽然不愿如此去想,很长一段时间里,多昂还是为“有所依仗”的一视同仁而消退了热情。若她未曾生在公爵家,没有一位管理着大片领地,拥有大量军队的父亲,眼前的直言不讳也不过是‘不知体统’‘目无尊长’的表现罢了,只是放在她的身上便成了不拘小节。

可第一次见面时,也就是现在,自己明明还不清楚她的身份。

抛开身份,没有魔力没有才能的她因为什么而亮眼?

时至如今,在见面的一瞬间,多昂仍不曾明白对方究竟是哪里吸引了自己。

而对维弥优就更是如此了,从小到大,整个安海郡乃至王都的霍尔贝利,像多昂这样没眼力见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喜欢简单的说话方式。

“我改主意了,或许,我们可以互相成为有用的朋友。请好好珍惜,我很少兴起和猴子做朋友的想法,你是头一例。”

“好吧,乐意效劳,我该替你做点什么?”

维弥优却说:“你想要什么?”

多昂笑了,他自己尚且不明白自己渴求什么,非要去说,大概就是不太想把一身技艺都用在无情的斩首工作上面。

恐怕父亲那样落刀无情的人才更加适合吧。

“那就请继续赐我一个不必杀戮的梦境。”

抽刀,挥刀,如此往复。

失去情绪的死神仍在杀戮。

逃与杀的追逐战中,四月肆在密集的斩击下已经不具备基本的人类体征,一条条血蛇犹如绳索将他大大小小的身体躯干栓绑成一张大网。

四月肆想暗骂,但尚未缝合的碎头颅显然不存在发声条件。

凡核心魔法多多少少存有创造者本人的精神意志,思维在僵化,【血祸之蛇】的刻印有意在逃离他的身体。

现如今的场景可以用内忧外患来形容了。

绝境。

五秒钟就能毒死寻常魔兽的血毒却没能及时奏效,真是一点道理不讲。

他凭什么还能活着?

四月肆心想,自己说不定要死了。

血液流经的土地无不枯萎腐烂,他稍好的眼球淌在血水中,看见浑身长满血锈烙痕,被血毒撕咬着身体的多昂·卡德亦如开始那般抽出重度腐蚀的钢刀。

帕奇朵逃走了吗?

落刀无情,最后的抽刀术绽放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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