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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思过

凌霄殿上,青辉真人站定高堂当中,目送神牛教几人离去。龙道宏自从执掌神牛教以来,何曾吃过这般哑巴亏,却又无从发作,只得带着不甘心的怒气,转身愤然离去。刚出了凌霄殿大门,便陡然腾空而起,迅捷有如离弦之箭一般。其众弟子亦是紧随其后,眨眼便消失在远处。

望着神牛教一行人渐行渐远,无极大师站起走到青辉真人身后,冷哼一声道:

“师兄对待此等傲慢之徒,为何再三谦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青凌派,惧怕他一个小小的神牛教。这岂不是有损我派威名?”

“无极,想那龙道宏今日前来,不过是来打探虚实,顺便替自己徒弟出口恶气,要个说法而已。但若是我等与其针锋相对,那势必会让两派从此对立,日后将会为青凌派带来一个不必要的敌人。因此我们没必要大动干戈,倒不妨将此事化小了之,他要说法给他便是。”

无极大师望着青辉真人的背影,颇为不解。自己这个师兄自从执掌青凌派以来,雷厉风行,威名远扬。今日却是不知为何,对这神牛教是再三忍让。于是疑问道:

“师兄,我派创派至今,已逾千年。千年间,无数魔教妖人,万千邪门邪派,尚且不惧。不过一个小小神牛教,又何惧哉?也就是师兄你宽宏大度,换做是我,早将这狂妄之徒,斩于剑下!”

“此言差矣!并非是我惧怕那神牛教的威势。诚然,如今神牛教如日中天,声势浩大,就连紫玉仙阁都要给其三分薄面。同为正道门派,这神牛教能有此声威,可想而知,必然早已深得人心。龙道宏为一教之主,虽傲慢无礼,但毕竟算是同道中人,共同除魔卫道。如今岂可因区区小事,而大动干戈,彼此刀剑相向,招致生灵涂炭。”

无极大师仍想说些什么,却被青辉真人拦了下来,义正言辞道:

“好了,不要再说了!无极,近些日子,我总觉得你似乎有些急躁,并且难以抑制心中的杀意。也许是刚刚经历与魔教恶斗所致。这样吧,你暂且自行闭关思过数日,借以修身养性,来清除心中的躁动不安。”

看着青辉真人威严的侧影,不容置疑的语气,无极大师只得毕恭毕敬道:

“是!多谢师兄指点迷津!”

片刻后大殿上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平和祥静。

而此时文忠已然来到自己屋内,顺手关上了大门,整个人大字形的往床上一躺。心里自是满肚的憋屈,又无处发泄,只得是把神牛教上上下下吐槽了个遍。而后不禁想到先前在清风酒楼,那戏志才所言。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这神牛教真是阴魂不散!唉!”

一声叹息后,文忠坐起身来,望着随手放在桌上的青霜剑,愣愣出神。思索片刻后,暗道:“贾正啊贾正!没想到这么多人,对这天书和鬼策梦寐以求。而你就这样,把这烫手的山药给了我。也不知今后还会惹来多数祸端。”

随后文忠无奈的笑了笑,突然间,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催动道法,两手微微一动,青霜剑飞至掌中。低头看着这寒霜无比的青霜剑,心里想到,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行天书和鬼策,争取能早日施展灵心大法。想到这里,文忠正欲动手修行鬼策,却是猛然一惊。这里可是青凌派,倘若一个不小心,让师尊等人得知,恐怕自己小命不保不说,还会连累文玉和沈薇薇。伴随着恍惚纠结不已,文忠开始在屋内来回渡步,举棋不定。

“咚咚”

屋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文忠的思绪。于是走到门口,两手一抬正准备开门,却是马上缩了回去,并向门外喊道:

“是谁?我因有错在先,被师尊责罚闭门思过一整月,因此不便开门见客。”

“哥,是我和小薇。大殿上散了之后,我们就赶忙来看看你。”

虽是隔着房门,但文忠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屋外两人的担忧与关心。于是干脆面朝房门,一屁股坐在门后,隔门说道:

“没事,师尊宽宏大量,就罚我闭门思过一个月而已。这期间正好专心修道,你们不用担心。”

文忠刚说完,门口就传来文玉破口大骂的声音:

“这倒霉的神牛教,简直阴魂不散!自己跑的那么干脆,居然还好意思跑上小青山来兴师问罪,真是。。。”

文玉正说的起劲,大肆发泄着心中的不悦之情。却突然是被其身后的一声轻咳声打断,随后传来何智方严肃的声音:

“咳!咳!文玉,小薇!本派弟子闭门思过期间,禁止任何人打扰!更不可闲聊消遣!你二人难道忘了门规了吗?”

屋内的文忠一听,这屋外的声音颇为熟悉,似乎是大师兄何智方。当下赶忙站起身来,焦急的从门缝往外探视,迫切的想知道屋外情况。只可惜隔着房门,难以辨识,只是听得文玉先是欢欣的说道: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们都过来了啊!”而后却是语气一转,嘟囔道:

“这本门的门规,我们自然是记在心里,只是依然按耐不住心中气愤,替我哥打抱不平。这神牛教真是欺人太甚!居然上门来告状了。下次若是再碰到这群人,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文玉话音刚落,就见何智方严肃对其说道:

“文玉,你等不可造次!你可知刚刚无极大师,在大殿之上,就是说了跟你同样的话,被师尊怒斥。同时令其跟文忠一样,闭门思过。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如此小人行径,让那神牛教去做便是了,我等青凌派弟子不屑为之,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文玉被何智方色正严词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这位大师兄平日里的不光对自己,对所有人都是和和气气。即使偶有过错,也是一笑而过,哪像今天这般严肃认真。只得诺诺道:

“是。文玉谨记大师兄教诲!”

看着满脸委屈的文玉,何智方也是觉得自己此时太过严肃。于是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们不明白掌门师尊的用心。那神牛教来势汹汹,寻根问底,势要以文忠私纵魔教为由,找我派讨个说法。但文忠却丝毫不给神牛教留一丝情面,当面揭露其种种劣迹。这让风气正盛的神牛教龙教主,在我派众人面前尊严尽失,着实难堪下不来台。此刻若不是碍于门派脸面,龙道宏恐怕当场就要亲自动手,教训文忠。于是眼见事态失衡,师尊为顾及两派和气,同时为了保护文忠,这才将文忠赶出大殿。同时这也给了龙教主一个交代,或是说一个台阶更为合适。因此,你们不要只顾眼前,更要顾全大局!”

一番话语过后,文玉,沈薇薇,周勤,孙信宇纷纷点头。就连门后的文忠也是恍然大悟,心中连番感谢师尊庇护。眼见众人开悟,何智方接着说道:

“虽说是闭门思过一月,但文忠正好也可借此机会,在屋内静心修道。至于文忠每日伙食,就由文玉和沈薇薇二人负责吧。”

文玉和沈薇薇一听,面露喜色,连连感谢何智方:

“多谢大师兄!”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都散了吧。对了,你二人只许送餐时刻接近,其余时间不可随意打扰,更不可闲聊消遣!我派门规森严,切不可再犯!”

何智方冲着几人说完后,又冲着屋内喊道:

“文忠,你且暂在屋内安心修行一月,借以静思己过。务须戒骄戒躁,谨记门规,万不可擅自出门!其他人随我一同散去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而在门后的文忠,闻听大师兄墩墩教导,感谢道:

“多谢大师兄指点!文忠定然恪守门规,静心闭门思过!”

“好了!文忠,我们也走了,你好好休息!”

周勤,孙信宇与文玉,沈薇薇等人,在与文忠告别后,都跟随何智方转身离去。顷刻间,只留下门后的文忠,独自一人听着众人远去的脚步。

片刻后,门口重归宁静。而门后的文忠,也是失落的回到了床上,打坐凝神。直到天色渐暗,文忠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轰隆!”

窗外一声惊雷,响彻云霄,紧接着,大雨便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密集的打在房瓦之上,随后顺着瓦片直流到屋檐,转而滴落在地。

屋内熟睡的文忠,被雷声与雨声惊醒,起身来到门后,透过门缝向外探去。望着屋外的倾盆大雨,仿佛间若有恍惚,如梦初醒一般。方在此怅然之际,突如其来的一道倩影,却是门缝前闪过,而后似乎在门边径直坐了下来。

“小薇?”

屋内的文忠对这熟悉的身影,难以置信,压低声音地惊呼了一声。而门外果不出文忠所料,传来了熟悉的话语声。

“师哥?你醒了吗?”

来者正是沈薇薇,手中握着一柄小刀,此时她正独自倚靠着文忠的房门而坐。而对于自己被文忠发觉,亦是略感惊讶。而屋内的文忠,隔着房门,看不到沈薇薇的状态,只是颇感担忧,焦急又带着关切地问道:

“小薇,难道这雨声让你旧疾复发了,难以入眠吗?”

“嗯。”

沈薇薇说的很轻,很柔。然而这短短一个字,在文忠心里,却比屋外的惊雷更为震动,甚至一度让文忠听不到惊天的雷鸣之声。只有无尽的担忧,和贾正的话语,再度翻涌上文忠的心头。

“那。。。那你还好吗?可带那灵环?”

一听文忠说起灵环,门外的沈薇薇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天地灵环,说道:

“嗯,多谢师哥的灵环,我一直带着呢。这天地灵环确实奇妙无比,不仅能帮我汲取周身之灵气,来助我修道。而且似乎更是能够滋养身躯,减轻我的病症,让我没有像往常那么难受。”

听到这里,文忠终于是松了口气,心里默默的感谢贾正。只是碍于自己不得当面一见沈薇薇,颇感惭愧道:

“小薇,我。。。我没法开门,恐怕只能隔着门陪你谈心,你莫要介意。”

“没事,没事。如果不是我得罪了神牛教,他们也不会找上门来。师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连累你受责罚了,真是万分抱歉。”

“快别这么说了。这都是我自己私纵魔教在先,又顶撞神牛教龙教主在后。这才导致的闭门思过,怎么会是因为你呢。而且大师兄也说了,师尊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你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这样于你心境不利。”

门后背的文忠,焦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几番有心打开房门,敞开说话,终是按耐下冲动的内心。隔着房门不停的宽慰着沈薇薇,希望能让她缓解心理压力。只是文忠正说着,却听得门口时不时的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当下不明所以,疑问道:

“小薇?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啦。对了,师哥你这一个月要是在屋内闷的慌的话,我可以每天都过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的,就当是弥补和赔罪了。”

“小薇!别这么说!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私纵魔教,才招惹来的祸端。更何况闭门思过,又不是什么严厉的责罚,就当是闭门修行了。倒是你,擅自过来我这里,若是被是大师兄他们知道了,恐怕免不了一顿训斥!好啦,这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伴随着阵阵雨声,二人席地而坐,隔门畅谈。一直谈了很久,不知不觉间,已然大雨停歇,天光渐亮。在文忠的敦促下,沈薇薇终于是起身回屋歇息。

而屋内的文忠,心境却是难以平静,目光不由自主的,再度看向桌案上的青霜剑。此时此刻,犹如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走到桌旁,毅然决然地将青霜剑握在手中。脑海中回想起贾正当日所传秘法,随后青霜剑蓝光淡淡,天书与鬼策尽在文忠眼前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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