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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少年远游辞旧年

李知也背负行囊,手持长剑,头戴一草帽,在风雪中前行,颇有一番侠客风范。

不知何时起这个少年的身上有了一丝成熟气息,远高同龄人。

李知也行至安宁县,这也是第一次来到县城,三州之地以州为大,地域辽阔,三国皆以京、府、县、镇治。

安宁县位于边界之地,与施南接壤,知也来到县城随便的一家寄信处,寄出信件,这次并没有选择最快的信件方式,而是选择了中等的。

知也并没有选择在县城多停留,因为口袋中的钱不支撑他住店,何况对于自己的路程来说,这才刚开始。

李知也整理行囊时,一袋钱袋就放在自己日常衣物之中,这是师傅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此前自己并不知道,徐恩游一介武夫,一生自然所存钱财不是太多,而这次知也的远游,却是全部给了自己这个弟子。

离别时,知也打开看了看,足足有着一百枚衣兄币,五枚施钱,对于知也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至少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

而对于去到大祝,这还要尤为节省。

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县城已经有了不少的热闹景象,知也随便逛了逛,随后来到一处摊位前,挑选半天,挑了一张相比其他更为破旧的地图,付了极少的银两。

看了看大致方向,知也慢慢揣进怀中。

顺着方向知也便开始上路了,这一走就是五天,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奇特的事情,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只是那双脚又被磨开。

正值大雪,脚的伤口被冻得裂开,李知也只好停下脚步,从行囊中拿出一相对破旧的衣物,用匕首滑成布条,将脚包裹起来。

包得太厚,用麻绳制成的鞋子再想穿进去就苦难了,知也拉了拉,废了好大劲才穿进去,只是憋得难受,不过比冻伤却是好受不少。

这一次知也避开了上次来的所有路线,远倒是还好,自己倒不愿再碰到那鬼将军。

知也路过一处分岔路口,这个路口他熟悉不能再熟悉,上次也就是在这里与辞书分别,知也顺着一条路前进,相比大路窄了不少。

知也拿剑在路两边轻轻拨弄,这是打草惊蛇,虽是寒冬,不过附近野兽也是不少,借路而行,我无意打扰你们,你们也别招惹我。

走了许久知也终于走到尽头,知也又拿出地图,而这次地图所描绘的路途与实际相差悬殊,走到尽头已经没有像样的路,而地图上却有两条大路。

“看来有的时候真的不能贪图便宜呀!”

无奈知也只好回头,看来如此真的是躲不过。

知也只好一路折返,等到回到最初的路,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知也只好加快步伐,争取在天色暗下来之前翻过鸣冤山。

知也一路小跑,终于来到鸣怨山前,山前阴气环绕,乌鸦在头顶盘旋不愿离去。

李知也深呼吸一口,埋着头就向着山中跑去。

进入山中,一大股寒气而至,让自己忍不住哆嗦,上次的遗骸已经不见,李知也死死抓住长剑,丝毫不敢多看别处半眼,埋着头奋力向前跑去。

走到一半知也周围响起笑声,知也背后一颗树上一只小鬼抓着树枝,歪着头向着知也傻笑,看着瘆人。

自然知也是有听到的,更加加快步伐。

走着走着知也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因为他明显感觉自己耳边有着像人一般的向着他吹气。

知也一下抽出长剑,呀的一声嘶鸣,知也回头闻声不见鬼。

环顾四周,忽然自己长剑被震落在地,知也立马弯腰去捡,下一秒就突然被一拳击中,向后退去,不等知也反应,又是几拳袭来。

知也侧闪躲避,抓到时机一手抓住一只手,右拳一拳挥出,打得空气滋滋冒烟。

青烟散去,一直小鬼捂着肚子向后退去,知也还没有看清楚对方意图,小鬼突然拿起剑就向着知也突然刺来。

就在近身知也之时,小鬼被一身穿将军服饰的人拦住,一把夺过小鬼手中长剑,小鬼看到后一脸惊恐,匍匐在地。

周围笑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面前的男子毫无人气,显然也是鬼混,不过不同于其他鬼魂,一身正气,英武无比,浑身散发让人窒息般的王者气场。

男人将长剑正放于手心,向前一步,郑重交到知也手中,知也慌乱后退半步。

“小兄弟不用怕,手下不懂事。还望小兄弟见谅!”

李知也拿过男人手中长剑,收剑回鞘。

“你、你是?”

“哈哈哈,说来话长,小兄弟不嫌弃可到我府中一叙。”

李知也没有办法,拒绝也不是办法,看着面前男人应该也不是恶鬼。

不一会男人将李知也带到一处阁楼,阁楼通体全由黑木而建,周围散发浓烈黑色雾气。

两边站着不少拿长枪的士兵,见到男人纷纷下跪。

李知也被这一幕惊到,虽为鬼魂,但军纪还依旧如此严明,可见眼前男人的手段。

男人看出知也心中所思,缓缓说道:“小兄弟此处多年前是一处术道野修宗门,这些野修经常欺负山下百姓,我们于是便将此处拿下了,作为我们的栖息之地,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李知也笑着点头。

“来!小兄弟,里面请!”

李知也进入阁楼中,更是被震惊,不是被里面的富丽堂皇所震惊,而是里面依旧有着不少沙盘,以及三州作战地图,众多士兵围在沙盘商讨战法。

楼阁中明显就是一幅中军大帐模样。

随后男人继续领着知也来到三楼处,三楼除了站岗士兵,空无一人,男人领着知也来到桌前,并示意知也坐下。

男人站着作揖后说道:“小兄弟你好!我叫武鹏飞,是原先大祝镇国将军!”

李知也连忙站起还礼。

“不必多礼,小兄弟快座!”

坐下后的男人,突然一脸哀思得看向楼下。

知也小心翼翼问道:“将军有心事?”

“当年我们在此伏击敌军,前面我们势不可挡,连战连捷,可随着敌人越来越多,我们逐渐落入下风,又战了很久,可我依旧相信援军很快就到,可直到我们全部战死,都未等到一兵一卒。”

“最后才得知,援军首将害怕我们抢功劳,故意不支援,回朝居然颠倒是非,给我们扣上反叛的帽子。”

“这些都是我们曾经部下,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因奸人一句话,让我这三四千弟兄命散于此,你也看到了,虽然他们已是鬼混可无时不刻不在操心国事,他们可都是忠魂呀!”

“我一路带着他们,如今却游荡在这孤山之上,有家不能回,魂不能归故里,我无时不刻不在自责和心痛,我怎能心安!”

知也听到后望向自己身后,身后士兵也看向知也,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让知也心里酸酸的。

“将军是想让我做什么?”

将军笑了笑说道:“我的确有两件事要请小兄弟帮忙,不过在说之前容我给小兄弟解释一番。”

“将军要解释什么?”

“上次小兄弟路过此处,我就知道了,我管理属下不力,让你们一行人的几个朋友遭遇不测,他也付出了魂飞魄散的代价,是最有应得,所涉之人,我都分别进行了处罚,严重者也已正法,还望小兄弟原谅。”

“这些弟兄常年在深山之中,时间久了看不到任何希望,难免心生怨恨,我时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们多年却从未伤害百姓一人,除非修道之人故意找事!”

“我理解将军难做之处,如此环境遭受如此不明,我也理解,可我没有办法替死者原谅将军属下所做之事,毕竟我也没有资格,一码归一码,将军以后约束好部下就好!”

将军武鹏飞只是尴尬一笑,随后吞吞吐吐说道:“那…事情?”

“将军要说什么事?直说就好!只是在说之前,我也想问将军一件事。”

“小兄弟但说无妨!”

“为什么会选择我?我只是一介武夫,也算不上一个厉害人物,更多时候我或许连我自己都无法保护好。”

“小兄弟误会!我上次就注意到小兄弟,我这次说是私事也是公事,对于小兄弟来说并不难!”

“将军请说!”

到了这里武鹏飞脸上更舔愁思:“小兄弟我看大概十五六岁吧,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孩子与你年龄相仿,仔细算来如今已有十八岁了,名为武定国,取自定国安家之意,自从我死,又被安上判贼的帽子,娘两不知受到多少委屈,不是我兄弟或许早就身死,如今安家施南。”

“我是想小兄弟这次能否绕路,去看看这个孩子?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欠他们的,告诉孩子他爸爸不是判贼,这么多年孩子又是过着怎么样的日子,有着这么一个父亲,饱受多少流言蜚语!”

“然后我想小兄弟带句话,不管我如何,可国还是国,我还是想让这个孩子参军,不必给这个孩子说着什么不公!让他安心参军,无需想着报仇之事,也算是实现我这个父亲的梦想!定国安邦!”

“大祝与其他两国不同,建国最短,饱受欺辱,这么多年夹缝求生,做为一名军人誓死也想让自己国家富强,不再受人欺辱,我武家世代为军,无论国如何对我,可我还是爱我的国,如果我的儿子从军,不说建功立业,可以让我武家再次迸发荣光,我受再多屈辱又有何妨?”

此时的知也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所折服,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将军大义!可如果他不想走这条路呢?将军也不能剥夺他的选择呀!”

武鹏飞先是一愣,或许是想着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怎么会有着如此深沉的想法,随后笑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想,小兄弟转身就走!不必强求!”

“那将军第二件事是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上次我正欲出手阻拦,可被一夫子抢先将小兄弟所救,我想问小兄弟可认识那位夫子?”

“我其实并不认识,但我这次远游也正是去往那个夫子学院,将军所求之事和这位夫子有关系?”

“天下夫子凤毛麟角,小兄弟有所不知,天下读书人以及道家之人对我们阴物有着无形克制,而只要达到夫子境的读书人有着解禁鬼魂禁制的能力,而我们这山头正是剑心阁请的一位夫子所设禁制。”

“所以我想请小兄弟到达夫子院,为我们求得一“解”字,我倒无所谓,只是我这些兄弟实在可怜,被囚禁这牢笼之中,终年不见天目,我已经知道我们或许等不到沉冤昭雪那天,我们也不求世道还给我们一个清白,我只求可以让我的这些兄弟可以魂归故里,好生投胎,不再做这孤魂野鬼。”

说完的武鹏飞早已经是红了眼眶,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刻是那么凄凉。

知也并没有马上回答,不是不答应,只是如此重的委托,怕自己做不好,最怕的就是陌生人给的些许期待。

“将军,我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将军交代的事情,不过我尽力!”

“有小兄弟这句话就够了!”

“将军叫我知也就好了!”

将军郑重站起,双手掸尘,随后半跪:“摆脱知也小兄弟了!”

李知也赶忙向前扶起:“将军,小子受不起,将军为国为民,天下大义,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相信没有人会拒绝,我只是担心做不好,有违将军所托!”

“多谢小兄弟了!无论如何我都等你!只是我们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好的报酬所给!”

“将军!如果可以看到大家回家,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好!小兄弟今天晚上就先在这里住下,明天我送小兄弟出山!”

“多谢将军!”

这一晚知也在武鹏飞安排的一处床榻睡下,这一夜知也不知为何,并没有做恶梦,反而睡得十分舒坦。

天刚亮,知也就收拾起床,翻过身却没有看到自己那双破旧麻绳鞋,而床头放着一双和自己大小合适的靴子,李知也看着靴子微微一愣,随后穿上,左右扭了扭。

“还挺合脚!”

出门后的知也,看到将军早就在门口等待。

“怎么不再睡会?”

“已经睡够了将军。”

“鞋子还合脚?”

“挺好的,麻烦将军了!”

“没事,合脚就好!也是过往路人所遗留,别嫌弃就好!”

“不会,很好,比我的那双好多了!”

“那我送小兄弟出发!”

“好!”

李知也和将军一路走到山林尽头,一路将军没有再提两件事,只是嘱托一路上的危险和可能遇到的事情。

“将军别送了,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好!那小兄弟我等你好消息,一路平安!”

“好的!将军你也是!”

知也走出山林时,又回头看了看武鹏飞,向着武鹏飞做着回去的手势。

远处的武鹏飞也跟着做着摇手动作。

等到知也走远,身后一士兵说道:“武帅!这小子可以吗?”

武鹏飞只是淡淡说道:“希望吧!”

“我觉得这小子悬呀!”

武鹏飞瞪了一眼:“少背后说人!”随后转身离开。

小兵扑通跪地:“是!武帅,再也不会了!”

走出山林。

今天的天气很好,只是雪化的没有多少,一旁阴暗角落也终见阳光。

又是怎样的一个人,身死多年还依旧对自己的孩子有如此光明正大的期许,又是怎样的一群人,身死多年还依旧如此心系家国。

这一天知也所遇不是学到什么震世武功,也不是什么学问,又却比自己看多少书都更有价值,多少又是在书中看不到学不来的?

读万卷书,也需行万里路。

知也终于来到施南,来到一小镇集市重新买了一份地图,而这次足足花了三枚衣兄币。

根据武鹏飞的指引,李知也照着地图准备去往施南建湖县来凤镇,此去路程起码需要一月多之久。

根据武鹏飞所说,三州之地也有用于过往行人快速通行的驿站,名为接风,而所到之地驿站为洗尘,出行有着水、陆、空,和三国皇室合作的方式,掌控者皆是有名的山上宗门,能运营接风洗尘都是一等一的宗门,实力不俗,且有朝廷做为背书。

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可比这马匹要快不少,只是这个价格实在太贵,所以知也准备行一半,坐一半,也好便宜一些。

就这样知也不知不觉已经又走了半月之久,有趣的是这次远行知也捕猎爬树的本领厉害了不少,睡在树上的自己再也没有掉下树来。

这半月除非是遇到下雨,知也会去极为破旧的客栈休息,不然就是能省就省,如果某天起晚,难免被路过行人当作乞丐。

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一天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就变成雪了,这或许是年前最大的一场雪了。

此处百里无人烟,但天无绝人之路,不远就有一处破庙,知也跑到庙门口,犹豫很久,最后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看样子破庙是许久没有用了,里面杂乱不堪,所供神像破碎不堪,地面上有许多破旧衣物,还有众多散落一地的武器,约莫有着十多把。

李知也慢慢收拾好,将杂乱的物品放置一边,破庙不大,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挑的资格,无论如何总比自己在外面要好。

“看来这个地方是发生一场大乱吧!”

窗外风雪越来越大,李知也随便找来一些木材,拿出自己所带的火折子,在自己面前生了一堆火,以供取暖。

火光亮起,李知也将手哈了一口气,靠近火堆,抬头却被吓了一跳。

因为火光照亮的原因,周围一切才看清楚,墙壁画满符咒,像是镇压某种东西,李知也走近看了看,这些符咒像是画上了很久。

“难道这里的大乱和这些符咒有关?”

李知也此时别无选择,既来之则安之,只好退回火堆旁,只是不由心里发颤,过了许久并没有什么异常,知也看着火堆,慢慢心生困意,随后随便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靠着一个石柱睡去。

等到知也睡去,面前火堆火苗突然犹如停止一般,停止燃烧,也没有熄灭。

一连串声音在知也心中响起。

“知也!到爷爷这里来!”

“知行合一!”

“知也,为师说的可记住?”

“知也!乖乖长大呀!”

“灾星!”

“杨爷爷给你的东西喜欢吗?”

“杂种!”

“你害死你身边的所有人!怎么好意思还活着?”

“练拳和读书不冲突!”

“知也!”

“知也!”

“知也!”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是爷爷的好孙子!”

“知也,好名字呀!”

“兄弟!你那一剑真不错!”

“灾星!小镇的人都是因你而死!”

“知也,给!新鲜的枣子!”

此时的知也早已是满头大汗,紧皱眉头,双拳紧握!

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女孩身影站在知也面前,对着知也笑了笑,随后又哭。

“哥哥救我!……哥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知也一下猛然惊醒:“不!”

知也醒后拔出长剑,而面前站着另外一个自己,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这样笑着看着知也。

“废物!保护不了爷爷,也护不了师傅!”

知也此时几乎奔溃,大喊:“不!”拿起长剑就向着另一个自己挥去,后者只是微微一动,随后一拳,将知也打的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废物就是废物!就你这个样子,还想报仇?”

知也又爬起,向前冲去,又是被一拳打飞。

“你这次去大周,是想害死自己?还是又想害死谁?”

“住口!”李知也此时已经是七窍流血,拿起长剑胡乱挥砍。

“你认为你救了别人是做好事?因为你的仁慈害了别人!”

知也丢掉长剑,捂着头痛苦倒地。

“就是因为你,那些不该死的人,可都是因为你而死呀!”

“啊…住口!”知也已经是神智不清,鲜血直流,体内武运开始猛然撞击丹田,而文胆在不断裂开一道道裂缝,近乎破碎边缘。

“废物!站起来!怎么不敢了?”

“不、不……”

此时破庙大门被一脚踢开,走进来一位身穿漆黑道袍的女子,女子头戴道帽,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知也。

女子左手持桃木剑,右手空中画符,随后向着地面刺去,地面顿时冒出阵阵黑烟。

又从背后掏出一张符箓,口念咒语,符箓逐渐燃烧,随后用力向着地面一拍,一大团火苗直冲地下,随后地面瞬间凹陷一方,片刻后地面才停止声响。

随后女子跑到知也身边看了看,随后松了一大口气。

“呼!还好没事,算这小子命大。这么小心魔居然如此恐怖,究竟经历了什么?”

女子又找来了一些柴火,加了一些柴火,坐在火堆旁取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知也才慢慢醒来,捂着头痛苦不已。

“醒了?”一旁的女子看着知也,随后递给知也一个手帕:“擦擦!”

知也也是一惊,随后接过手帕:“谢谢!”

“姑娘什么时候到的这里,我睡了多久。”

“刚到,你刚被这庙中鬼魂缠身,这些鬼魂实力不强,但看得到人心里最恐惧的东西,就等他们盯上的人,被心魔折磨而死,也是其他鬼魂比不了的!”

“你刚刚就是被心魔所控制,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就爆体而亡了。算你运气好!”

李知也慢慢站起,随后对着女子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谢!随手而已,我叫付婧怡,是齐云山的修道道士,这次也是下山偷玩,你我算有缘。”

李知也站起拱手作揖:“我叫李知也,大祝安宁人士!”

付婧怡微微点头,向着知也捏指回礼,随后女子将秀发向后一扎,将道帽随手丢向一边。

眼前女子说话清晰有力,浑身散发着浓郁神香味,丝毫不像山上道士,更像是到此游山玩水。

知也慢慢虚弱得慢慢坐下,还不忘对着女子笑了笑。

面对刚摆脱心魔的折磨,就这样要死不活般得靠在石桩之上,周围夜晚雪融化声此起彼伏。

面对刚刚的一幕幕李知也心生恐惧,丝毫不敢直面。

付婧怡上下看了看李知也,嘴唇微动,手放在身后,悄动手指,突然背后金光熠熠,随后一道符咒出现在女子身前,女子一手持符,向前一步打入知也体内。

知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姑娘你这是?”

“不要紧张!你看你神主不定,这是安神符,不是害人,算是打扰你的补偿,今天晚上我要借宿一下。”

“好的,多谢姑娘,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

此时女子一脸假装不耐烦说道:“不要叫什么姑娘啦,你要是开心,叫我付天师吧!”

“付天师!”李知也摸着头叫着。

女子听到捧腹大笑:“哈哈哈!开玩笑啦,我可算不上什么天师,我只是一个弟子,不过我以后会的,所以叫我名字就好了!”

“嘿嘿,好的!”李知也也被眼前女子逗笑。

此时李知也像是想到什么东西问道:“姑娘世界上如此多的鬼魂,可真有投胎之法?轮回之说呀!”

女子被突然问到,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是有的呀,万物自然轮回,这是大道规律,你问这个干嘛?有什么直接说就好了,你我有缘,不必拘束啦!我不喜欢这样!”

“姑娘,你是山上神仙,我能求你一个事情吗?”

“才说不要拘束,说吧!”

“我、我能不能求姑娘施展神通,让我下辈子还做我爷爷的孙子,如果姑娘可以,我做什么都答应!”

世间万千人,只见求来生再为父子,第一次听说要做孙子。

付婧怡微微一愣,看向面前这个少年,只是看了一眼少年,就犹如巨大深渊,瞬间将自己拉入,付婧怡立马按指施法,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安定下来。

“这个人心魔重重,道心处于崩碎之际,唉……”付婧怡在心中所念。

“嘿嘿!要是姑娘觉得不行就算了,毕竟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呀,我和姑娘萍水相逢,就说这么让姑娘听不懂的话,是我唐突了。”

“这个很难,不说我有没有这样的神通,要是寻常天师都不一定可以做到,可生死离别是大道自然,谁也没有资格改变,你要想,谁不想生生世世做父子兄弟呢?要是都如此世道又会是什么样子?”

“姑娘说的是,我也只是好奇问问!”

“没事!”

“姑娘早些休息吧!”

“嗯,好!”

说完李知也故作轻松,摇摇脑袋,晃晃手臂,说着去屋外看看雪,转过头知也咬着牙,这一刻走出屋外的少年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只是再也不要做我父母的孩子!”

短短一句话不是再不想做父母的孩子,而是这辈子已然无法还清那个无亲无故老者的恩情,也只能再求来生。

知也坐在门口一坐就到了天亮,一晚上不知道这个少年会想些什么。

第二日,两个人需要同路一段距离,于是两个人准备结伴同行。

一路上的付婧怡给李知也说了很多光怪陆离,也让知也对文、术、武以外的大道之人有了了解。

“那姑娘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啦!”

“准确来说我们是没有境界之分的,要是按照你们来说,应该在五境吧!”

“好厉害!”

“我算弱的啦!我平时不太用功,经常跑出来!”

付婧怡又突然问道:“接下来也快到新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去一趟来凤,随后就继续赶路了。你呢?”

“我也下山很久了,也要准备回去了,不然要挨骂了!”

两个人又走了半天,终于在一条江旁,付婧怡停下脚步:“就到这里啦!我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李知也笑着说道:“姑娘保重!有缘再见!”

随后付婧怡跳上一船只,挥手告别。

李知也在岸边看着,也微笑告别。

等到再也看不到船只,李知也才继续上路,这次因为离过年只有半月的时间,知也准备前往地图标注最近的接风,赶在除夕前到达。

这一走又是三日之久,一路上知也片刻不敢休息,终于在第三日到达名为御下的地方,而一旁就有两座巨大建筑,空中飘过巨大轮船,而水面有着一巨大乌龟托着一楼阁。

而两座巨大建筑顶上凭空而立两个字,分别就是接风、洗尘!

李知也此时犹如一个乡巴佬一样左看右看!

最后知也选择接风入口,刚进入就被拦下。

“去那里?”

李知也回答道:“来凤!”

“小子不知道规矩吗?先交钱!再入!”

“哦!不好意思,第一次,多少钱?”

男子不耐心毫无感情的说着,与其说是说,不如说成是读。

“乡巴佬!鲲船普通八枚施钱,宾室十五枚,单独宾室三十枚,中等席间五十枚,高级雅阁一百枚,仙家三百枚,圣人内阁八百枚,若真是圣人免费!龟楼普通五枚!宾室八枚……”

李知也急忙打住:“够了!可以了不用说了!”

“哇靠!这么贵,这不是让我瞬间破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男子显然已经不耐烦:“哎!想好没有,后面还有人呢!”

“算了!不管了!”李知也一咬牙,从行囊处拿出钱袋,数了八十枚衣兄币递给男人。

“鲲船!”

男人拿过钱,一脸嫌弃,随后拿起一个牌子,在面前用手指画了画,木牌在面前闪了一下,随后男人将木牌交给知也。

登上鲲船的知也又一次被震惊,大好河山,云海朝阳,尽收眼底,周围被云层包裹,空中白鸥结伴而行。

这个时候走来一位曼妙女子,向着大家说道:“各位!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们每到一个目的地都会停留,请大家不要错过,错过需要补交钱哦!”

说完便离开了!

李知也在心中说道:“简直就是抢钱!要不是时间急,我才不坐呢!”

因为是最普通的,知也只能站在船外,并没有休息的地方。

乘着这段不用走路的时光,知也每一天的日子不是打拳就是读书。

每一次打拳都招来不少人看,知也倒也不在意,不管别人是笑他还是如何。

路上鲲船为了招揽生意,停了走,走了停,几乎是慢得离谱。

附近人也是发着牢骚:“什么意思?看我们这船没有仙人就如此欺负?”

“是呀!我朋友的那鲲船,上面有一位神脈强者,五日就到了,我们都十日了!”

李知也也是无比无奈,就这样又行了两日,终于在第十二日到了。

终于到达来凤好在,知也很快就下船,因为是在洗尘,所以离来凤镇非常近,知也走出洗尘出口,此时因为离过年只有三日时间,小镇一片祥和,张灯结彩。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挂灯笼和贴对联。

知也走在小镇上看着家家户户忙碌的身影,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李知也走着走着看到一对爷孙在门口贴着对联,爷爷举着孙子:“爷爷再高点!再高点!哈哈哈哈……”

李知也站在原地双眼愣神,久久不愿离去,看着看着就笑了。

小孩子看到了知也,拉了拉爷爷,爷爷抱着孙子急忙跑进屋里。

知也走到门口,双手扶了扶对联。

默念道:“东风吹出千山绿,春雨洒来万象新。”

又抬头:“喜迎新春!”

知也又继续走着,一路上拉着过往的人就打听武定国家的住处,最后终于在一老妇人嘴中问到了位置。

李知也微笑答谢。

李知也走着离开了看着繁华的小镇,来到了一处陋巷,走过一拐弯处,一破旧房屋映入眼帘。

门口一对母子踩着板凳上贴着对联,妇人明显身体不太好,依靠在门边,只能动嘴指挥着孩子,孩子很高,骨架也看着壮实,只是可能生活太苦,以至于过于瘦了些,但还是比寻常孩子要壮不少。

李知也慢慢走向前,妇人最先发现,开口问道:“孩子你找谁?”

“您好!我叫李知也,这位应该就是武定国吧!”

武定国转过头看向知也:“你认识我?”

转过头的武定国才看清容貌,和武鹏飞将军犹如一个样子刻出来一样,一脸英武,脸上菱角分明,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是武鹏飞将军朋友,受将军所托前来看望!”

听到这个名字武定国先是一愣,后扭头:“我不认识!”

“定国!”妇人无奈喊了一声。

妇人反应强烈,连忙左看右看,拉过知也走入院中:“孩子!进来说!”随后关上院门。

妇人带着知也直接走入屋内,妇人手足无措,才突然想到给知也倒去一碗茶水。

知也接过茶水,环顾一圈,屋内很小,一个很小的空间用着木板隔开成两个房间,屋内一股浓烈的中药味。

妇人扶着腰慢慢坐下,此时的武定国低着头也走了过来。

“孩子你刚刚说你是鹏飞他朋友,可我看你还是一个孩子呀,难道你是他的……”妇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妇人意思很明显。

知也一惊:“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鹏飞他是还活着吗?”

知也不再说话,看了一眼门口的武定国,沉默片刻才开口:“将军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次我过来也是受将军所托。”

“我和将军一样,同样也是大祝人士,我名叫李知也,原本是准备去到大周参加春闱,而后在鸣冤山遇到将军,受到将军所托前来看望。”

听到这里妇人早已是泣不成声,门口的武定国头低得更低了。

“孩子我夫君他是叛徒吗?”

此时的武定国慢慢抬头,也看向知也,武定国眼眶湿润,不知道这对母女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受到多少冤屈。

李知也正了正身,加大些许音量:“将军不但不是叛贼,还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一个体贴下属,什么都为天下苍生着想的好将军,说是大祝军魂也不为过!”

听到这里不说话的武定国开口道:“娘亲!您听到了吗?我爹绝对不是判贼!”

此时的妇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应着话语点头。

武定国走到知也身边说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李知也点了点头。

随后李知也将遇到将军的前后都给母女说了一遍,除了将军被谁诬陷的事情没有告诉,其他都说了。

半晌过后,武定国猛然砸下一旁的桌子:“这样的国,还有什么效忠的必要!”

“此话不对!按将军所说,国还是国,将军军人世家,此心天下人不知,而你们知道就好,将军效忠的不是受人愚弄的皇帝,而是大祝天下,孝的是天下百姓!”

武定国低头不再说话,只是任由眼泪落下。

知也并没有说着参军的事情,因为他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院门口摆满了自己做的长刀木剑,以及各种用沙土做的沙盘,不用太明显,武定国完美继承了将军的基因,以后或许也是一位好将军。

知也顺便也说出了这次去到大周将军所嘱托的事情,知也也当着母子的面,说着自己一定办到。

说完一切知也也准备动身离开了。

知也站起,妇人才急忙擦了擦眼泪,连忙说道:“现在也快过年了,不急这一两天,一起吃个团年饭吧!我们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武定国也走到知也身边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就留下来吧,过个年,再走不迟!”

知也看着两人,也没有继续推辞,辞别家乡,不远万里,没想到在它处又享受到了这般温情。

“好!麻烦了!”

“哎!说什么麻烦,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感谢!”妇人笑着说道。

武定国向前拿起李知也包袱放到一边:“这么久累了吧,不嫌弃去我房间躺一会吧!”

“是有些累。”于是武定国领着知也去到房间,或许是真的累了,知也躺下便睡着了。

走出房间的武定国与妇人互相看了一眼,武定国走到妇人面前跪下痛哭,妇人摸着自己孩子的头,留着眼泪说着:“是好事!是好事!不要哭!”

武定国连连点头。

“快去把那只鸡杀了,给恩人好好补补,我们一起过个好年!”

“好!”武定国擦了擦眼泪。

这只鸡是妇人家唯一的家禽,日常用来下蛋所用。

不久知也醒来,看到武定国在院中忙碌的身影,看到地上的鸡毛,知也心湖一阵激荡,他自然知道这对于母女来说意味着什么,但知也并没有去说什么。

因为有些热情自己可以去拒绝,而有的却不能去拒绝,如果这个结果可以让双方都满意,就不要去多此一举。

知也笑着走出:“我来帮你!”

“醒了!好!这次托你福可以吃顿好的!”

“谢谢!”

武定国只是微微笑了笑。

两个人忙前忙后,收拾好鸡,又开始挂灯笼,贴对联,妇人就坐在门口,笑意盈盈。

两个人停下来欣赏自己杰作,这一刻院落中,终于是有了些许年味。

“砰!”

一声爆竹声响起,一道道烟花升腾而起。

除夕至。

一家人围坐在院门口桌前,桌上摆放了一大碗鸡汤,还有炖好的鸡肉。

妇人夹起一大块放入知也碗中:“多吃些!”

三人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其乐融融,阖家欢乐。

饭后妇人起身,从怀中拿出两个用红纸包着的红包,交到两个人手中。

“不、不用…”知也连忙推辞。

“拿着孩子,不要觉得少,一点心意!”

武定国也笑着:“拿着吧!”

知也看着手心的红包,是那么得有温度,是那么的沉重。

两个人随后来到一高处,可以看到小镇全貌,武定国说着常来。

万家灯火,烟火璀璨。

少年远游,何处是家?何处又不是家?

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这样看着远方,下一秒周围一切都被照亮,千万烟火升腾而起,如同白昼。

李知也看着万千烟火:“新年啦!”

武定国笑了笑:“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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