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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

“我想成为异术师。”

“你不适合……”

“我想成为异术师。”

“都说了你不适合。”

“可我还是想成为异术师。”

陈兢坐得笔直,上身穿深色西装,下面套一条大裤衩。

他将一张打印的文档交给面试官。

“这是我准备的申请书,你只需签个字,我就能成为异术师了。”

衣冠楚楚的男面试官看了一眼,扶住额头说:

“这不是公司的官方文件,我不会在你伪造的申请书上签字。”

说完,面试官厌烦地将白纸退了回去。

陈兢想了想,又拿出一张白纸,左右对折几下,将纸展开。

现在,纸上布满了规则的方形折痕。

陈兢沿着折痕,撕下一块方形,把两张纸仔细比对,将残缺的白纸盖在自己的申请书上,遮住了那些打印的字体。

他重新把遮住内容的白纸丢给面试官,一脸真情地说:

“我是您的粉丝,请为我签名吧。”

面试官忍不下去了,喘着粗气,面色通红地大喊道:

“保安!!!”

陈兢被两个保安架住,强行脱离了面试处。

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面试窗口,好奇地向架住自己的两个保安问道:

“面试官脸这么红,是不是害羞了?”

他被远远的丢了出去,回头看去,身后是一个又长又大的高楼,它没感情地俯视着陈兢,就算是大楼脚底上的商标,陈兢也得抬头去看。

那“商标”是这家科技公司的名字——大秦计算科技中心。

这家公司表面上是个搞计算的,实际上暗中研究招募超能力人类,当然,它的表面工作做的不错——大吃货帝国七大计算公司中,它最厉害。

现在是夏天,热,陈兢脱下西装,把里面穿的那件印着“关爱特殊人群”的短袖释放出来。

风一吹,顿时感觉舒服许多。

他摸出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记录着午夜23.59分热播的电视剧——《小偷》。

这不是重点,陈兢往后翻了翻,找到有折角那页。

纸上已经被划了六道粗黑线,遮住了原本的字迹,最后一行字赫然用铅笔写着大秦xx公司的名和地址。

陈兢拿出铅笔,把大秦的名字也涂黑。从上往下数,一二三四五,现在笔记本上有七条黑线了。

他脚不停歇,走入一家公司,撞见老板正带着一群员工站在门口。

老板肥头大耳,穿着西装,戴着名表皮鞋,手里抓着的电话价格上万。

员工们则显得很穷酸,要么不穿西装,要么只穿上半身。一个个都低着头,老板则叉着腰,呼吸急促,瞪大的眼睛里充满怒意,喘着气。

陈兢很高兴地走过去:“老板,今天不上班吗?”

老板的情绪本来就激动,就像引信上闪火星的炸弹,吹口气就能爆。

而现在,陈兢的搭话无疑给他送了风。

员工们看陈兢的目光充满了绝望。

领导顿时小嘴一张:“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不上班?不知道老板我正在气头上的吗?再多嘴就开除你!”

随后,看见是陈兢异常纯真的面孔,他身上的怒气顿时消散大半,但还是嘴硬地道:

“别仗着自己有智力障碍,大公司给你分配工作,脑袋里有监控芯片,我就不敢开除你!”

陈兢好奇了:“监控芯片是啥?”

“我……哪知道!”老板气的鼻子冒烟。

这个时候,一个耳朵大如手掌的黄毛小哥从人群里钻出来,靠近老板和陈兢。

“你做什么?”老板一把抓住黄毛小哥的衣领,廉价的发灰涤纶在他手里攒成一团。

“我来把陈兢带走,老板。他,他不值得您浪费时间,您需要时间和心情去做更多的事情,而我能把他带走,把他带走,把他带走。”

老板的愤怒消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待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你最好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说完,老板松开手,朝着那群看戏的员工吼道:

“还不赶快回到岗位,需要我教你们工作吗?”

黄毛大耳的员工拉住陈兢的手:“跟我走。”

陈兢不死心地询问道:“芯片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片刻之后,办公室里。

老板把一份员工证明展示给黄毛看。

“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完美的解释,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黄毛吞了一口唾液。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有一个表弟进了黑心工厂,那里就是一个活监狱,拉两个人才能放一个。”

老板阴沉着脸:“继续说下去!”

“我想,我想您一定特别反感陈兢,这个呆子身上有大秦公司的关爱芯片,又是上面特殊安排的员工。拿着和我们一样的钱,干的活却比我们普通工人少,如果教训他又会被芯片感应到,论罪罚钱。”

“您不敢伤害他,因为陈兢身体里植入的计算芯片会自动记录遭受到的欺凌行为,并且上传大秦数据。如果您打骂他,反而会进监狱。”

“您也无法辞退他,因为这个人是秦公司安排下来的特殊人员,除非他主动离开。”

“而我可以诱导陈兢主动离职,把他引到关押我表弟的黑心工厂,之后,我救出表弟,您摆脱陈兢。”

老板听得舔了舔嘴唇,指头轮流在桌子上跳起来。

把陈傻子拔掉,他早就有想法,只是苦于没人帮忙执行。

现在,渴的时候有人递上泉水,虽然那人是个黄毛!

而且,黄毛员工说的不错,这个“特权员工”一直都是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他在一天,自己就一天无法建立起威信。

“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如果做不到的话……”老板抖了抖员工证明。

“请您等我的好消息。”黄毛耸着俩大耳朵,姿态谦卑,讨好地笑道。

时间来到了中午,饭后难得的休息时间,陈兢擦过嘴,坐在休息室一角。

他的周围仿佛成了一个缺氧区似的,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孤零零地把他晾在一边。

没有谁会喜欢一个傻子,也没有人会喜欢傻子接近自己。

闲聊一阵,不少人拿起手机,外放出千奇百怪的声音。

陈兢趁机靠近一个人,看他手机里瞬间放大,直冲云霄的巨大云朵,陈兢眼睛睁大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手机放得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纪录片‘蘑菇弹之父’的预告片,可惜正片遥遥无期了。”

“为什么?”

“因为在拍摄期间,剧组为了写实,要求使用真的蘑菇弹……所以发生了意外,除去我们吃货国,全世界的人类都灭绝了。”

“真厉害啊。”陈兢不由得感叹道。

“你是新来的员工么?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对了,我的名字是韩正一,韩公司的韩,正义的正,一二三的一。”

“很高兴认识你韩正一,我的名字是陈兢。”

“陈兢?你这名字很熟悉啊,等等!”韩正一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那大傻子的名字么?

传闻里,陈傻子傻之前,惹毛了贵族子弟,硬要反抗,被揍了一顿,打到脑袋才成了傻子的……

那个熊氏贵族子弟还放狠话,如果有谁敢帮陈傻子,他就会把那个人也打成傻子!

韩正一幻想自己被打,顶着满头肿胀,呆呆傻傻的模样,瞬间毛骨悚然,强壮镇定地笑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其实我不叫韩正一,我的真实名字是……魏邪二!”

“魏邪二……这个名字就和你的笑容一样奇怪,我还是叫你韩正一好了。”

“不不不,叫我魏邪二!魏邪二才是我的真实姓名,你不叫魏邪二,就是对我不尊敬,我就当没见过你!”

他一脸义愤填膺,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首先要让陈兢彻底忘记“韩正一”这个名字,再彻底让陈傻子忘记自己

陈兢软服了:“好吧,魏邪二。”

“呼……”韩正一松了口气。

“陈兢!”黄毛小哥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看向陈兢“无人区”内突兀的一根韩正一,他笑容有些凝滞地问道:“你们……是朋友?”

“不是,这是个意外!”韩正一连忙挥手,看向身旁的陈兢,则是一阵催促,“有人找你呢!”

黄毛大耳的员工舒了口气,又摆出一幅热情笑容对陈兢说道:

“陈傻子,跟我来!”

陈兢坐在原地,撇着嘴道:“才不跟你黄大耳朵走呢。”

黄,黄大耳朵……韩正一鼓起嘴巴,差点笑出来。

黄大耳朵瞪眼过来,韩正一吓了一跳,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连忙跑了。

“陈兢,我有事要拜托你。”黄毛员工说道。

陈兢眉头一皱:“你谁啊?我都叫不出你的名字!”

黄毛员工心说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就坏了!但还是一脸笑容地道:

“我这里有一项高薪的工作,比在这上班强,你赶快来吧。”

“这么好的工作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黄毛的大脑瞬间凝滞一秒。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陈傻子……真傻么?

但他不愧是把发色染成黄毛的人,常年混迹染发店,脑子转的极快,撒谎得心应手。

黄毛立刻编织了一个新的谎言:“我已经在这个公司任职了,我的工作是邀请大伙进去,每邀请一个人,他们就会给我工资。你将来也可以。赶快加入我们吧。”

“不要,我将来要成为异术师。”

“成为异术师?”黄毛差点想对陈兢大吼别开玩笑!

异术师可是万里挑一的存在,只能通过血缘关系传承。

普通人想要成为异术师,必须先经过基因诱导,让自己的基因表达为异术形态,这个行为的成功率极低,失败者会出现伴随一生的后遗症。

比如智力低下,体貌改变,精神疯狂等等症状。

伴随着超高风险,成为异术师之后的收益也是巨大的。

不仅可以获得“异术”——各种匪夷所思的超自然能力,还会被各大公司礼遇,一辈子不愁吃喝,且能福泽子女。

每个“异术师”都是一个铁饭碗。

如果能成为“异术师”,黄毛员工肯定不会在这里打工,为老板忽悠陈傻子!

“你已经够傻了,就别想着尝试基因诱导,免得更傻。还是老实去做我为你推荐的工作,干活轻松拿钱又多。”

“不去,因为你说我傻,傻子是骂人的话!”

黄毛急了,如果不帮老板搞定陈兢他就会被老板搞定,竟然直接向陈兢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是真的很想帮你!”

“不要你帮!”陈兢摇头。

“那边工资是这里的三倍!”

陈兢摇头。

“有许多女员工,没见过男人,进去就能滚床单!”

“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弟弟还在里面!”

陈兢产生兴趣,扭头看向黄毛:“弟弟?”

黄毛知道自己说错话,也是心急,竟将真话说了出来。

想起弟弟,他心乱如麻,说了实话:“我已经很久没见弟弟,有人对我说,如果邀请人进去,就能帮到他,让他见到我。”

“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说到这里,黄毛真情流露了,捂着脸想要哭。

透过指缝,黄毛看见陈兢呆滞的脸上凝聚思索之色。

他,他在想什么?会不会已经看穿了我邀请他进入的是黑心工厂?!

都怪我说错话!

在黄毛忐忑中,陈兢开口了:

“你弟弟和你一样,是个黄毛?”

“……不是。”

陈兢为难:“那我进入你推荐的公司之后,怎么找到你弟弟啊?”

黄毛的脸上顿时流露惊喜之色。

“你同意了!”

“帮忙看弟弟可以,不过我不认识他。”

“没关系,到地方你就说是黄毛推荐来的,我弟弟一定能发现你!”

“那就好。”陈兢点点头。

“我们现在就去找老板,签订辞职手续!”

陈兢又为难了:“为什么要现在辞职,明天不行吗?我想先看完晚上11:59分开播的电视剧‘小偷’,再做决定。”

“你辞职后不是一样看?至于为什么辞职……”黄毛拉着陈兢说了许多话。

陈兢没听明白,完全被绕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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