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寒竟然一抬手挥剑劈在那些画卷上。
许庆大惊失色,看着木头桌面被劈出一个深深的剑痕,上面的三四卷画也被斩成两截。
他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扑向居寒。
居寒似乎也没想到许庆突然发难,剑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许庆撞在身上。
许庆掐住居寒纤细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红着眼睛道:“你他娘的有病?为什么要毁了那些画?”
居寒凛然道:“你若不想死,就把手松开。”
许庆气极反笑,心心念念想的行烟是否还活着,闻言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居寒白皙的脖颈转瞬涨出青色的血管,许庆看着她戴的笑脸面具,感觉尤为嘲讽,直接把面具扯了下来。
即便见惯了行烟这种绝色美人,许庆还是呆了一下。
居寒眉毛细长,一双桃花眼不施粉黛眼尾也有一抹红晕,她贝齿轻咬,目光冷冽地看着许庆。
许庆被她有如实质的目光瞪得有些心虚,可是一想到行烟生死未知,他又勃然大怒,双手同时用力,一字一顿道:“你为什么要毁那些画?”
居寒在这种时候嘴角竟然勾起一抹笑意。
许庆怒不可遏,伸手想给她一巴掌,但是手伸在半空迟迟没有动作。
居寒突然一掌击向许庆腹部,也没见她怎么用力,许庆却感觉自己像被汽车撞了一下,径直倒飞出去,一头撞在身后的墙上。
许庆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头晕又想吐,挣扎两下没能站起来,意识不清地看着居寒手执法剑来到自己身侧。
“你刚才若是打在我脸上,我就把你做成人彘。”
居寒妖冶的桃花眼微微弯着,但是许庆感觉她似乎是疯的。
她看向许庆的目光没有焦距,心神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居寒不再理会许庆,转身在屋中走来走去。
“她……不在这,要我说几回你才相信?”
许庆边说边强撑着精神用手机悄悄发送报警短信。
“哦?”
居寒停在那堆画卷旁边,一张一张展开观瞧。
许庆死死盯着她手里的画,那四张被她砍成两截的画卷展开以后,许庆松了口气,行烟藏身的画卷并不在当中。
可是当居寒再拿起一卷画的时候,许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呵,看来你很在乎这张画?告诉我她在哪,我就不撕它。”
居寒妖冶一笑,把画举在挺翘的鼻尖附近,轻轻一嗅,接着从中间慢慢把画撕开。
“不要!”
许庆当时从那个老头身后救走王辰都没有此刻慌张,他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两个字。
居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着头看向许庆,似乎在等一个合理的理由。
许庆也不傻,立即开口道:“她走了!”
“去了何处?”
居寒不紧不慢地问道。
许庆脑子转得飞快,盯着居寒的眼睛,道:“她去了三零二精神病院!”
居寒听到这个名字,懒洋洋地把画卷搁在桌上,一手撑着桌子,道:“那你告诉她,我要与她约战。”
许庆看到画卷完好无损,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但是他不敢表露在脸上,皱着眉头道:“为什么要和她约战?为了你师兄?”
他以为居恒看上了行烟,而居寒则是为情所困。
谁知他这话说出来,居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他?他也配?”
看到居寒笑得前仰后合,许庆尴尬道:“怎么了?”
居寒毫无征兆止住笑意,倦懒地打了个哈欠,道:“我手痒了而已。”
许庆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见她目光望来,连忙道:“好,我回头就和她说。”
“不行,现在就要说。”
许庆头上直冒冷汗,他不敢让这幅画的秘密被别人知道,就算让行烟出来,她真被这疯女人杀了该怎么办?
“你再不叫她过来,我就……”
居寒说着,又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画。
“我这就叫她来!”
许庆想到今天小李给自己的名片,急急忙忙从兜里掏出来,把编辑了一半的短信关掉,然后拨打名片上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接听。
“喂?”
“我是许庆。”
“啊,同志,你……”
“让她接电话。”
“谁?”
“算了,你让她直接过来找我。”
“哦,哦好。”
许庆挂断了电话,他怪异的要求并没有让小李发出质疑的声音。
或许小李也察觉到许庆的不对劲。
“电话我打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过来,你看……”
居寒坐在钢丝床上,笑吟吟道:“我不急。”
哎呦姑奶奶你不急我急!
许庆只感觉自己焦头烂额,自己造了哪门子孽惹上这个疯女人。
他期盼着小李听懂了自己的求救,小李能找到自己,肯定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庆坐在墙角一动不敢动,感觉头脑愈发昏沉。
居寒毫无征兆站起来,把许庆吓一跳,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
但是居寒冷眼看着小屋的门口,根本没有理会许庆。
难道小李来了?
许庆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了?”
居寒仿佛处于一种非常亢奋的状态,瞪圆了桃花眼,扬着嘴角,愉悦得浑身发抖,自言自语道:“哈,来啊,快过来!”
看到她癫狂的模样,许庆有些心虚,这娘们不会突然犯病捅自己一剑吧?
她在和谁说话?
许庆缩在角落里,趁居寒没注意,把行烟藏身的画卷收入怀中。
这时他感觉到一股凉意袭来。
邪物!
来的竟然不是小李,而是邪物!
许庆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邪物会接二连三找到自己,急忙道:“邪物来了,快跑!”
居寒歪着头面向许庆,许庆被她的目光惊出一头冷汗。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双眸因睁大而显得眼白多于黑眼珠,轻微抖动着,她虽然在笑,却更显一种诡异之态。
许庆把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吞进肚子里。
居寒的身后是这间小屋的门。
恍惚间,许庆看到一棵树从门外一闪而过。
一棵树?仓库里怎么会有一棵树?
正当许庆想仔细观瞧,门口突然出现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他。
这哪是一棵树,而是一个表皮像枯树般满是裂缝和角质的邪物!
邪物虽然是人的形状,但是它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它没有眼皮,没有鼻子,没有耳朵,也没有嘴唇,它浑浊的眼球往外突出一多半,鼻子的位置是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嘴里有两排参差不齐锯齿状的尖牙。
这邪物的恐怖模样和先前那个老头不逞多让,许庆真想换上一双没有见过它们的眼睛。
眼看邪物扑向居寒,许庆回过神,却也来不及提醒。
如果居寒出了事,邪物肯定不会放过许庆,两人现在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是居寒仿佛早就知道邪物在身后,法剑从肋侧由下向后刺,并面向邪物。
法剑钉在邪物的胸口上,居寒借力后撤几步,与邪物拉开距离。
邪物丝毫没有停顿,伸手试图抓住居寒。
居寒看也不看邪物伸来的手,微微侧开,并一掌拍在邪物的胸口中间。
许庆知道这一掌的威力,本以为邪物也会倒飞出去,却没想到邪物被拍中之后纹丝未动。
邪物张开怀抱,作势想困住居寒,居寒迅敏往后跃了一步,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质八卦镜,口中念念有词。
眨眼之间,居寒再次向邪物冲去,挥剑斩其周身,只听叮咣脆响,邪物依旧不受任何伤害。
这时邪物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团黑气,居寒猝不及防被罩在里面,她另一只手的八卦镜骤然冒出刺眼的光亮,晃得许庆半天睁不开眼。
“哈……哈哈!”
居寒笑得有些邪魅,许庆从指缝望去,看到居寒把那个八卦镜扔向邪物,邪物避也不避,任由八卦镜贴上了它的胸口,顿时一股难闻的焦臭味道扑面而来,熏得许庆不住干呕。
邪物胸口那一块地方似乎正在被八卦镜腐蚀,发出热水滴在炉子上那种呲呲的声音,同时有黑气不断冒出,转瞬把居寒笼罩其中。
许庆瞪大了眼睛,这疯娘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是没等他高兴,只听一声闷哼,居寒倒飞而出,她将法剑横在身前,紧接着又一声脆响,法剑竟然咔的一声折断了!
黑气中伸出一只大手,再次向居寒的面门袭来!
在这种危急时刻,居寒身躯不断颤栗着,笑得愈发癫狂。
邪物就像一块巨大的岩石气势汹涌地冲撞到居寒身前,它向外突着的浑浊眼球死死盯着居寒,那暴怒恐怖的模样让人心惊肉跳。
哎哟姑奶奶你别笑了!
许庆急得抓耳挠腮,由不得他多想,却见居寒即将被邪物扑到的瞬间侧身避开,顺手在邪物身上贴了一张黄符。
“不行,快躲开!”
许庆犹记得居恒用过类似的符咒,对邪物一点效果都没有,忙出声喊道。
果不其然,居寒或许是轻敌了,邪物顺势一抡胳膊,砸在居寒的肩侧,直接将她轰飞出去,咚的一声撞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