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烨抱着两坛子仙界琼浆来了冥界,一进入冥界就碰上了两位鬼差,“烦请通传一声,就说辰烨求见冥王大人。”
“仙君请随我们来。”
“哦?不用通传吗?冥王大人自大战饕餮归来就与我们提过,他结交了一位仙界好友叫辰烨仙君,若您到来,直接带去见他即可。”
“哈哈,那还真是叨扰了。”
辰烨跟着往冥王宫中走去,路过了一片猩红的彼岸花海,感叹一声,“冥界美景果然不同凡响,辰烨今日真是不虚此行。”
鬼差不敢多说,只敢带着他继续走着。
来到冥王殿内,昏暗空旷的大殿上摇曳着冥王巨大的分身。冥王又分出一个常人大小的分身,飞出与辰烨说话。
“辰烨仙君,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冥王大人,上次与您把酒畅谈,知道您也是好酒之人,今日辰烨特带来两坛仙界的好酒与您分享。”
“辰烨仙君客气了,请!”冥王一挥手,空旷的大殿上生出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些“美味佳肴”,细细看去都是些蝎子、蜈蚣还有蜘蛛、蝙蝠。
辰烨并不胆怯,款款坐下,变出两盏夜光杯,倒上了酒,两人碰杯交盏,开始寒暄说话。
“真是好酒,我们冥界酒浊,我是很久没喝过如此清冽的美酒了!”
“哈哈,蒙冥王不嫌弃,那是辰烨的荣幸。”
“辰烨仙君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
“嘿嘿,不瞒冥王,我这次不请自来确实是有些事想求冥王帮忙查查。”
“哦?是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在人间时在柳州城见了一位小姐,别人竟然见不到她,您说这事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稀奇,这人间鬼怪颇多,凡人肉眼凡胎,多的是看不见的。”
“那倒是,只是她身上没有鬼气、妖气,让我以为她是个凡人呢!”
“那倒是有些意思,我倒是知道有个法术叫连命符,能将鬼怪与活人命运相连,被人身庇护,这样他们就可以在阳光下自由行走,不怕暴露,或许是连上了某个凡人的命数。”
“还有更怪的,那个女子确实像是与一位凡人小姐连着命,只是我再看到那位凡人小姐时,那个凡人看不见的女子又消失不见了。”
“哦?那确实是奇事。”
“这连命符要怎么才能解呢?”
“连命符几乎无解,这一方殒命另一方必然殒命,而且两人生时不可分离,除非另一个本来就死了,是位女鬼。”
“啊?女鬼也能连命?”
“辰烨仙君有所不知,连命符本就是一些疯癫道士做出来用来延年益寿的法术,有的妖道用自己死后精魂与年轻人连命,再穿入人的体内借尸还魂,想当初我与陆判也在人间捉了好久这些恶鬼呢!”
辰烨一边不断给冥王续上酒,一边说着,“原来如此,还是冥王您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女鬼为何缠着这位宋家小姐,冥王可有办法查验一下?”
冥王一口酒喝下去,问到“查这事做什么?”
“女鬼害人,冥王不查吗?”
“哈哈哈,辰烨仙君你有所不知,我们冥府判案,也讲究真凭实据,连命符虽创立之时为邪门歪道,但这只是法术,还要看施法者的目的,现在你说的宋府小姐可有殒命啊?”
“那倒没有。”
“既然没害人,那我也没什么可判的,若是女鬼在外确实是牛头马面的失职,只是你说的那位女子若不是女鬼,是个活着的女妖,那就不归我们冥府管了。”
“如何知道她是女鬼还是女妖呢?”
“那很简单,生死簿上记凡人生死,若她的名字在我这簿上,那她就是凡人,若没有,她就是女妖,当然也有可能是女仙,只是仙人应该不会用这种邪门歪道的法术吧!”
“那就麻烦了,我这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啊!”
“没名字,我也确实无从查起了,来喝酒吧!”,辰烨接了酒,却喝不进去,“那……那她不见了,我也不知如何知道她的名字了……”
“辰烨仙君何必烦恼,莫非是与那女子有什么故事?”
“那倒没有,只是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就让你如此记挂,看来定是个美妙女子了。”
“确实是美妙女子,我从未见过如此明艳动人,又清冷凌厉的女子。啊!就像那忘川彼岸的彼岸花一样,看似如火般妩媚娇柔,实则像冰一样锋利刺骨。”
冥王听来觉得心中似有个回音壁,反复扩散着这几句,她是如此这般女子吗?
“只一面,你就看出如此?”
“哈哈哈,让冥王见笑了,我也只是自说自话罢了,并未有机会真正了解。来,喝酒!”
推杯换盏间,两坛酒就快喝完,冥王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喝了一坛多,而辰烨边说边帮着倒酒,却只喝了不到半坛,看酒见底,感觉也已尽兴,辰烨就与冥王道别了。
送走辰烨后,冥王又坐了下来,看坛中还有剩余的酒,便一饮而尽。
昏昏沉沉中,他走进了寝殿,忘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幽夜,直直地躺下了。
幽夜也模糊转醒,看到旁边躺着冥王,但是又不似平日里面的冥王霸道,而是面颊红润、柔软慵懒,她便以为自己还在睡着,“这是在梦里吗?”
冥王半睁开眼,“嗯?是吧,是梦里。”
“冥王,”幽夜往冥王身侧挪了挪,“怎么了?”冥王侧过身与她面对面,“你说,我可不可以不去十八层地狱?”
“不去十八层地狱?那你想去哪?”
“我……我也不知道,你要是不当冥王,你想去哪儿?”
冥王眼睛突然亮了,认真盯着幽夜的脸庞,幽夜也看着他,他感觉内心似乎有什么被遮盖着的东西一下子被掀开了,他咽了咽口水,不敢一直看着,半坐起身子靠在床边,一只腿弯着支撑在床上。
幽夜以为在梦里,就越发肆无忌惮,也坐起来与冥王面对面,轻轻靠在了他支着的腿上,却没有看他。
冥王又无可避免地看着她,“幽夜。”幽夜不答话,“幽夜,”冥王又叫着,她还是低着头没有看他,暗夜里她的眼眸流转着波光,红色的唇瓣被照出似明似暗的影子,“丹棘!”
幽夜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冥王坐起身来,一只手环过了她的后脑勺,而嘴唇直接附上了她的唇。幽夜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推开他,冥王感觉到了胸膛上的力道,瞬时放开了手,幽夜一转眼的功夫就移动到了寝殿的墙角。
冥王内心突然充满了落寞,看着离他那么远的幽夜,不知如何是好。
幽夜小心地走近,跪在了床边,“冥王,我……我只是……”,她抬着头正想着如何说能表达她此时又惊又怕又有一些欢喜的心情,冥王的自上而下的角度却看见她怀里隐隐发光的灵石。
“把它给我。”
幽夜低头看到了奇幻流萤石,几乎没有思考地拿了出来放在了冥王手里。
“告诉我,这灵石从何而来。”冥王冷漠的声音令幽夜有些恼火,事实上,即便不是在这样又羞又愤的心情下她也已经几乎不记得与这灵石相关的事了。
“我只记得我一直都带着它,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想必这灵石也是。”
确实冥王曾经给过她这灵石,是在她第一次见冥王时,冥王从她手中夺来看了看后,又还给她的,在冥界的日子,冥王用冥界的混沌销了月莹这个名字的份量,她记得最清楚的唯有与冥王有关的记忆。
冥王大人内心五味杂陈,他一方面庆幸幽夜不记得与她生前相关的事,另一方面害怕幽夜所有对他的依赖,都是因为他是冥王对她产生的影响。他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他是否有机会获得她的喜欢,他是幽夜的主人的身份,突然让他极其厌恶,却也无可奈何。
他收下灵石,另一只手轻轻碰触着幽夜的下巴,幽夜没有躲闪,而是闭上眼睛,把脸放在了他手上。冥王默默施咒,令她再次昏睡过去,扶她躺好后,冥王离开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