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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 大雨前兆

散伙前,四月肆坚定认为这场大雨得等到明日才会下落。

真的假的啊……缘安抬头看向上空,难以想象短短半个下午的时间,笼罩在天空的便不再是午后稀薄的阳光、灰蒙的阴云,而是如《航海士游记》的作者维鲁·亚修在书中所描绘的一段情景那样:

“喔,我得再强调、重申一遍,南海部分海域的脾气简直比我那外祖母家的鬣狗还要暴躁许多!许多。

瞧那些深不可测的充满邪恶意味的漆黑深漩,多么混乱,多么暴戾,试想有一天它们凭空出现在高空之上,蔚蓝色天空凭空出现数十,数百片内外三层的漆黑蘑菇云……我的女神!光想想也太壮观了,用世界末日形容都不算过分!”

如今她见到了。

突如其来的呼啸替缘安嘭——的一声锁上大门,仿佛在隐喻这次出行没有回头路可走。

倒正合她意。

租房的押金估摸是要不回来的,住房商行每年最大一笔外流水,莫过于他们这些要考假居民证住房的人口,没有居民证这点足够咬死大多数住户。

就算对方碍于魔法师的身份上愿意退还押金,等待手续流程,后代记账的时间她也懒得去等——现有资产完全足够在下一座城市继续钱生钱。

缘安早就有了打算,通过蒸汽列车或商队赶往离契多最近的几座城市之一,以进出口贸易、造船、水运尤为发达的灰山港。

如果没记错,那里有直发中央大城市的客轮,她只需要提前向当地教堂赚取足够支付船费、缴纳费和日常生活费用、以及交付灰色地带的“保护费”。

完美的计划,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东街少有马车拉客,加上极端恶劣天气的影响,缘安不得不步行至教堂街碰碰运气。

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路人进行活动,看来人们也都难免畏惧天空的黑色蘑菇云。细数历史中出现过的混乱与灾难,在其发生之前往往都会有所征兆,类似迁徙的兽群,忽发的极端天气,正如眼下一样。

缘安快步前行着,途中目睹了蚂蚁成群结队往高处搬迁,鸟儿不时惊叫四散而飞,野猫嗖的一下穿过巷口,又嗖一下回来,似乎始终找不到安全的地带。

狂风一言不合将街角的废弃垃圾吹的满街都是,恶臭卷袭。

这样的环境下,她发现居然还有小孩在屋外滞留,而街道对面正巧就是老猎鹿酒馆。

不知不觉走过这么远了,再往前一个街区,穿过告示广场,就是教堂街。

老猎鹿酒馆对面的长椅上正坐着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单薄花裙,赤着脚,身前则是用塑料罩罩着的花盆栽。

女孩用双手环住塑料罩,双眼被用白巾缠裹,似乎是个盲人。她在寒风中发抖,面色却出奇宁静和平和。

缘安一时想起了远在森林的劳拉。

大人在哪?缘安不由心升火气。

女孩耳朵和鼻子同时动了动,似乎察觉到有人到来,有些开心的笑了笑。

“要一束花吗?姐姐。”

听见女孩直接叫自己姐姐,缘安有些惊讶。

“你的父母呢?他们在哪里?这太危险了……需要我带你回家吗?”缘安心想自己的发言着实像在拐骗小孩。

“妈妈很小的时候就不见了,爸爸四天前进了对面的酒馆就再也没有出来。”女孩轻轻地说,“我在等爸爸出来。”

对面的酒馆?老猎鹿?

缘安看过去,发现对面居然有施工人员,似乎要对店铺进行改造。

那是四月肆的店铺,她理应绕远一点走,不过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她怀疑一条幼小而残缺的生命会因此消逝。

什么样的人,才会不顾自己残疾的女儿泡在酒馆里足足四天?

“姐姐……要一束花吗?”女孩又说,“有摸起来刺刺的墨青,闻上去甜甜的风车菊,还有红色的三色堇,还有橘色的和紫色的!”

女孩从中取出一朵临近凋谢橘色的花朵,“很小的时候我眼睛就看不见了,所以鼻子和耳朵就练习得很灵敏,所以嗅的到姐姐身上有很好闻的清香。这个……应该是橘色的,它的香味很特别,爸爸说,它象征着亲情美满的祝福。”

“不过,它快要枯萎了……”

“爸爸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呢?”

缘安接过女孩递来的三色堇,心有所想,默默释放【花园魔法】,枯萎的花朵再一次迎来它短暂的新生。

无根之花终究活不长久。

“嗯?”女孩十分疑惑,“气味又变了。”

缘安牵起她的手腕,小声问:“你父亲他,有什么特征?”

女孩停了一下,有点难过,“爸爸每天回来身上有很重很重的酒气,所以会先去洗澡,晚上还会耐心我读书识字,休息会带我去广场玩,我喜欢花朵,所以爸爸种了很多很多的盆栽,只是它们快要枯萎了,爸爸还是没有回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爸爸的样貌,爸爸很强壮,一只肩膀就能托起我……我……”

缘安中断了愈发语无伦次的女孩。

“姐姐带你去对面吧,姐姐会帮你的。”

老猎鹿。

昏黄的煤气灯倒映着两人的影子,在黯淡无光的角落,缘安毫不客气一脚踹开了酒馆大门。

“谁是这孩子的父亲?!”

女孩缩在身后,浓烈的酒气和汗臭还是那么让人催吐。

缘安扫视着四周的酒客,有的一脸茫然,有的准备看戏,有的见少女容貌后心痒痒,却被正在冒火的魔法师扫过的目光瞪到后脊发凉。

全场鸦雀无声。

然而还是有几个酒客透露出了略知一二的神情。

“你,对,就你,你知道她的父亲是谁?”缘安挥起橘色堇指向酒馆后座的一批人,外放的魔力如风浪直吹而过,桌上的酒杯轰然推翻,酒水洒了一地。

被指着的人紧张到跳起,赶忙回应:“我知道!我们都知道的!她是酒保的女儿!那位大块头酒保的瞎……盲人女儿。”

比起废话,果然还是拳头更加好用。

提起那位酒保,缘安印象倒是不坏,反倒觉得有些蹊跷了。

正常人一份工作都闲累,那位却是一个同时打三份工的狠人,如若是为了自己看不见东西的女儿,那么四天不归家又是什么情况?

她把矛头又对准了此刻吧台内的消瘦酒保。

“啊,我不知道啊,我是昨天才上岗的,前任老板跑路后那个酒保就离职了啊。”消瘦酒保欲哭无泪,“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确实是真情流露……缘安自认没有看人的眼光,但基本的观察能力还是有的。

真是奇怪。

再磨蹭下去,说不定就要下雨了。

感受着身后紧紧牵着她手的雏鸟……罢了,送佛送到西吧。

带女孩去教堂避难,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反正也顺路。

这种事情交给教堂办就对了,他们是专业的。

至于女孩的父亲,那位酒保……自己不介意出一笔委托费给教堂请他们帮忙寻人。

缘安牵着女孩就打算离开。

身后消瘦酒保的哭丧声又一次响起。

“魔法师大人呐,这门的修缮费用……前老板把产权卖给戴维斯老板了,这现在是劳伦家族的产业……你看……”

劳伦家族?

突然更不想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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